江珣的目光淩厲了幾分,對上顏鬆柏那略顯蒼老的臉龐,遲疑了片刻。
“本官依法治罪,方能教化百姓,顏老爹你應該明白。”
顏鬆柏愧疚地點了點頭“是卑職唐突了。”
江珣沒再多言,回屋裡歇了歇。
顏子苒上前輕輕攙扶住顏鬆柏的胳膊“大人心中自有論斷,爹爹不用擔心。”
顏鬆柏歎了口氣“你表哥他自幼喪母,他爹又是個不成器的,從來就沒有把他放心上。我那時雖有心照料他,可總不在家中,以至於他跟那些偷雞摸狗的人走到一塊,怎麼說也不聽勸了。”
梁黑子比顏子苒大了十多歲,早就已經離開了義莊,故而顏子苒並未與梁黑子有過多少接觸,對梁黑子的感情也不像顏鬆柏那麼深厚。
她隻能輕輕拍了拍顏鬆柏的後背,安撫著他。
用過晚膳之後,江珣提出明日就離開義莊,要住回衙門,方便處理公務。
顏鬆柏想挽留也開不了口,幾人之間的氣氛凝重了許多。
顏子苒也沒有挽留,畢竟江珣是縣令老爺,住在義莊裡到底是有許多不方便的。
他隻不過是在過年這段期間,到義莊裡小憩一段日子,早已知曉不會久住。
江瑤倒是巴不得兄長早些離開“哥哥不在更好,不用每天都看他板著一張臉。”
江珣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輕聲道“你在這裡繼續住下去,遲早要被顏姑娘喂成小胖子。”
江瑤猛地一瞪眼珠子,頗為驚恐地看向顏子苒,小腦袋裡已經開始勾勒出一個胖胖的自己。
“啊!不行不行,我不要長成胖子。”江瑤連連搖頭,一臉篤定,“往後我要多加半個時辰練功,絕對不能長成胖子。”
顏子苒笑了笑,鼓勵道“該吃的繼續吃,該鍛煉的不能鬆懈,這樣才會有一個健康的身子。”
“那顏姐姐你也跟我一塊練功!”江瑤立即提出建議。
顏子苒倒是想學一學,但她著實沒這方麵的天賦,也吃不了這種苦頭,搖頭道“我就做些簡單的鍛煉就好,練功就算了。不過咱們還是一塊兒,各練各的。”
江瑤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顏子苒在院子裡散步消食,一邊談論起邵氏和曾衛東的事兒。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互有情愫,江瑤對這種事情最喜歡,聊起來沒完沒了,最後說到了兩人明日的罪責。
江瑤對大禎律令不清楚,顏子苒卻是知曉得一清二楚。
但具體怎麼判處,還是得看江珣的意思,律令隻能作為一個參考,執法者可以斟酌放寬處理。
大年初二這日早晨,清江縣衙門被諸多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如今還在春節期間,許多城裡的百姓閒著沒事乾,得知衙門破獲了一起案子,今日公開審訊,自然是要過來看個熱鬨的。
案情已經很明了,陳鬆偉向圍觀的百姓簡單地陳述一番之後,梁黑子、曾衛東、邵氏和黑鷹、袁小鷹紛紛上堂,再次說了一番供詞,確證無誤之後,紛紛認下罪名。
今日顏鬆柏說什麼也要來衙門觀看審訊,顏子苒便留在了義莊。
正如顏子苒所猜測的那般,江珣對梁黑子最後定下了過失殺人罪,又考慮到曹青欠債在前,梁黑子催債理所當然,所以最終判處了梁黑子刺墨、發配邊疆充軍!
這懲處不可謂不重,但到底沒有判處他死刑,留給他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