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堂課講完了,林韻寧的心裡竟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轉眼看看被學生們圍住的陳恪,聽薛媛嚷道“出塵、明天我還來聽課。”
薛媛沒聽夠,而謝清和李漱玉跟著點頭。
而張出塵看看林韻寧,不確定地回道“今天讓你們聽課,事先沒征得高山長的同意,我看胡師和高山長有些不高興,還是跟他們商量一下再說吧。”
張出塵說這話就是婉拒了,薛媛正要說話,聽遠處傳來一陣哄笑聲,轉眼看去,隻見圍著陳恪的學生們個個狂笑不止,而散去的學生則紛紛跑過去。
見到這一幕薛媛疑惑地說道“他們說什麼,過去看看。”
她要走過去,卻被張出塵一把拉住,低聲說道“彆去。”
而謝清卻輕聲說道“一定是剛才那個問題,陳恪給他們解答了。”
“什麼問題?”
薛媛出聲,隨即想起那個學生曾問過陳恪為何頓住,立刻說道“讓嬋兒去問問。”
這個任務交給嬋兒,她與書院的師生熟悉。
然後張出塵邀請三女去附近的茶樓喝茶。
正當諸女走進茶樓的時候,劉太後終於做出了決定,“皇上、朝廷既然決定辯經,就通過辯經來決定陳恪所言的對錯吧,朝廷不能沒有信義。”
劉太後不想給陳恪定罪,源於陳恪所言對她有利。
“君子不言利”的注解確實是句謊話,那些所謂的君子拚命謀取利益,但涉及公事,覺得侵害自己的利益時,卻一定搬出“君子不言利”的理由推三阻四。
他們說這話是孔夫子說的,孟子也說過,不能違反聖人之言。
而陳恪卻說孔孟沒說過這話,聖人和亞聖強調大義摒棄私利,是為利益確定一個謀取的標準,在大義下的得利是正當得利,否則就是不當得利、傷天害理之利。
這個解釋更符合社會標準,否則所有得利者都不是君子。
劉太後也覺得自己很不君子,貪戀權柄也是得利,她是女人也不想非君子。
所以這句話的注解該被推翻了,至於那些大儒說太後就應還權給皇上的話也應該推翻。
劉太後很期待陳恪推翻這些話,作為母後,擔心皇帝兒子管不好國家,親自操勞朝政就是母愛的體現,有什麼問題?
劉太後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時就要防微杜漸,本朝沒出現這種事,就要借鑒前朝的事。
自竇秀女皇以後,皇帝年幼太後攝政,群臣就像獵犬盯著小白兔一樣,生怕小白兔突然長出了獠牙。
劉太後就覺得自己是隻小白兔,既溫柔又善良,對皇帝兒子充滿了母愛。
可世人卻不理解自己的溫柔善良,對她不放權的行為已出現不滿的聲音。
針對這個問題原來她有信心,她有左相範泰、禦史中丞楊國斌、右武衛大將軍鄧鎮等人的支持。
可等律國不宣而戰偷襲秦關城、圍攻安定城後她就沒這個信心了。
範泰等人先是判斷失誤,不相信楊牧的奏報,認為律國不會出兵開戰。
然後又驚慌失措,在敵兵大舉壓境的情況下,不去考慮擊退敵兵之策,而是勸自己和皇上遷都於江寧府。
當他們驚慌失措時,自己這顆心可是冰涼冰涼的,這就是自己依靠的文臣武將?
而曾樂行咆哮垂拱殿的那番話更讓她覺得這些人靠不住,曾樂行怎麼說的,“你們一心想的不是江山社稷,不是皇上、太後的安危,而是你們自己的榮華富貴”
劉太後當時就覺得曾樂行說得沒錯,現在也覺得沒錯,範泰他們不可信。
劉太後很失落,還察覺到了危機,這時陳恪冒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劉太後就絕對不會去打壓他。
而李禎也沒想打壓陳恪,他接受陳恪的明謀,清楚當前的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