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事不能完全保密,特彆是皇上、太後召見某位臣子的事,大家一定會立起耳朵傾聽動靜。
他們知道陳恪於中午十一時多那麼一點走進慈寧宮,下午兩時竟還沒走出來,據說慈寧宮那邊不時傳出笑聲。
得到這個消息範泰長歎一聲下了定論,“佞臣啊!”
然後轉對楊國斌說道“老夫想的挺好,你去西北擔任四路經略使,幾年後就可回京接替老夫的位置,卻沒想被這個佞臣破壞了。”
範泰說得倒也不錯,若不是陳恪將皇家的李姓考證為黃帝之後,他們搬出祖製這一絕招就能讓李禎和劉太後束手無策。
可現在沒用了,李禎的祖宗是三千年前的黃帝,這個祖宗尊崇無比,縱然太祖太宗在世也會欣然接受,再搬出祖製就是笑話了。
據傳黃帝穿著粗麻織成的衣服,住在茅草屋裡吃著粗糙的食物,白天邁著兩條大長腿深入民間現場辦公,晚間舉著火把,皺著眉頭研究竹片上的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
等研究明白了還要親自下地種田上山打獵,自己的溫飽自己解決,打仗時還要身先士卒一馬當先衝過去。
而手下的文官也就那麼幾個,一個文官負責幾十項業務還沒幾個手下可供差遣,有事都得自己親自跑,據傳這些文官經常跑斷腿。
可這還不行,老祖宗對文官的要求非常高,他們有點時間還要研究如何創造文字、如何種好地、如何製作紡織機、製造什麼工具才能讓老百姓打上更多的魚、吃上更多的肉?
而要命的是這些文官還得親自上戰場,他們可不是騎著駿馬動著嘴皮子離戰場遠遠的,而是舉起盾牌掄著石刀率先衝上去砍人,一不小心就會壯烈犧牲。
所以給老祖宗當文官是件要命的活,大家不想乾,為讓李禎和劉太後不要想著恢複祖製,大家非常默契地集體裝聾作啞,再也不提祖製的事了。
可這樣一來楊國斌的西北四路經略使的職務就廢了,他想鍍鍍金直奔左丞相的寶座也成為空想。
現在的局勢對他非常不利,那個妖言惑眾的助講成為佞臣堂而皇之地走進慈寧宮,還將李禎和劉太後哄得很開心。
於是這個不利局麵就擺在楊國斌的麵前。
因為他與範泰不同,範泰已是從一品的左丞相,以其資曆,下步給個一品太師或太傅也就光榮地退休了。
而他卻是從二品的禦史中丞,這個職級成為一個很尷尬的現實,如不能往上走,再過幾年最多就是一個二品的節度使,這個職位有名無實,是一個榮譽職位。
而二品的實職職位參知政事和樞密使已多年未設立了。
文宗皇帝覺得沒必要,有左右丞相就沒必要設立參知政事和樞密使。
而現任皇帝和劉太後遵循文宗皇帝的想法,也沒有設立這兩個職位的意思。
這樣一來就將他這個從二品的禦史中丞掛在了空中。
他已當了五年的禦史中丞,所謂不進則退,當不上左右丞相就隻能走下坡路。
楊國斌感覺挺無奈,回到禦史台仔細想想,思路定在柳乘風對他說的話上。
柳乘風堅定地認為林韻寧喜歡他,隻要媒婆到位,林韻寧就能找著借口撤銷婚約。
他有林韻寧給他寫的信為證。
想到這事楊國斌仔細盤算,還算出一個計謀,派出媒婆能讓林韻寧鬨起來,這樣就能讓林毅之和陳恪焦頭爛額。
有這樣的好處楊國斌決定乾了,這時一靜不如一動,隻有讓政敵動起來自己才有機會。
於是楊國斌立刻派出心腹回家傳信,自己那個小妾結識一幫神漢神女,其中就有神婆。
此事緊急,心腹立刻出發,還走在陳恪的前麵。
這個心腹走得太急,沒功夫回頭看一眼,否則一定麵露驚訝之色。
走在他身後的這位官員身穿綠色文官官服,左手卻拿著一張長弓、背上背著一囊羽箭,這副形象很古怪。
陳恪走在心腹身後三十步遠的地方,走出宣德門就見王寅帶著四名禦龍衛站在馬車旁,見他走出宮城,一眼看向他手中的長弓,驚訝地叫道“神臂弓!”
這是大興王朝的高端武器,神臂弓的射程最遠可達二百六十餘米,精準射程也在一百五十米以外。
因其製作工藝十分複雜,耗資較大,整個王朝也就製作出一千多張,主要配備給安定城和西北的邊軍,禦龍衛隻有十張弓。
這張弓是軍器局呈給李禎和劉太後的樣品,其製作更加精良,好似一件藝術品。
王寅拿在手裡仔細看看,又讓四名禦龍衛欣賞一番,交給陳恪說道“射箭是你的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