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多天,陳恪與林韻寧就要成親了。
按照習俗,準新郎新娘不應該見麵。
但他倆住在一個院裡,想不見麵也不可能,於是掩耳盜鈴,林韻寧不再與陳恪一起出入林府。
這個安排倒沒什麼,殺手好像銷聲匿跡了。
興國府、殿前司都在緊鑼密鼓的查探,街上密探多如牛毛,誰知道陳恪身邊有多少密探?
大家都不知道,但都知道這些密探巴不得蹦出幾個殺手讓他們早點結案。
密探們挺著急,殺手們知道密探們的心理狀態,就絕對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而陳恪也知道殺手的心理狀態,就不用彆人保護。
可他忘了自己變成蛇妖了,暗殺陳恪是一件事,誅殺蛇妖是另一件事。
當陳恪乘坐的馬車出現在東華門大街時,一群人影從街角處衝出來,大聲喊道“誅殺蛇妖。”
見二十餘人從前後包抄過來,車夫馬五大驚,正不知所措中,聽車裡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下車躲藏。”
馬五的反應很快,跳下車跑進旁邊一家茶樓。
而陳恪卻從車廂裡走出來,站在車轅上左右看看,大喝一聲“七品宣德郎、觀文殿侍讀陳恪在此,誰敢造次?”
明麵上他擺官威,卻暗藏一個先機,殺官等同造反。
聽到這聲大喝,前後兩群衝過來的壯漢果然站住雙腳臉現遲疑。
這時人群中就有一道吼聲傳來,“誅殺蛇妖,保聖上、清朝綱。”
這道吼聲落地,一塊鵝卵石擊在他的鼻梁上,隨即傳來一聲慘叫,發出吼聲的大漢鼻梁斷裂,捂著鼻子蹲在地上。
而幾名聞聲而動的大漢剛跑出幾步,一塊塊鵝卵石飛來,一個個鼻梁斷裂,慘叫聲此起彼伏,又蹲下幾個大漢。
兩群壯漢不敢動了,呆呆地看著站在車轅上的陳恪。
他們沒見過這麼準的暗器,專打鼻梁骨,挨上就是骨斷鼻塌。
他們不敢動,生怕自己的鼻梁骨也挨上一石頭。
見他們不動,陳恪再次大喝一聲,“七品宣德郎、觀文殿侍讀陳恪在此,誰敢造次?”
陳恪氣勢如虹,馬車前後的兩群大漢,和街路兩側看熱鬨的人們都被他的這股氣勢鎮住了。
這時還未出現《三國演義》這本書,《三國誌》和《魏略》也沒記述魏延大喊的事,沒人知道陳恪這時的態度就是“誰敢殺我”?
這是他的性格,都要被人打死了,也要拚死一搏。
人就這麼回事,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陳恪就屬於那種不要命的。
他敢在秦關城的律兵堆裡揮刀拚命,經曆了迷惘、不知所措、恢複本性的過程,揮刀拚命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他。
正是憑著這股不要命的勁他才殺出了一條血路,帶領小部隊跳出秦關城。
也正是這股不要命的勁,他率領小部隊奇襲定軍城。
王寅說他打仗拚命,而他的謀略其實也是拚命,運氣差一點就是全軍覆沒。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走進京城就不得不壓著自己的性子。
他已經用命去賭了,就沒必要拚命了。
可他都這樣忍了,還被暗殺了三次。
第三次他是拚命了,不顧自身的傷勢狂追殺手幾條街,射了殺手六箭。
但這事卻被上意壓下不準擴散,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李禎和劉太後的本意是好的,宣德郎、觀文殿侍讀如此凶狠可不好。
好在殺手知道他這股狠勁,這段時間風平浪靜。
殺手也明白,殺一個引頸待戮的人誰都敢去,可殺一個挨了一鐵錘,既沒被砸死、又沒被淹死,爬出池塘就拉弓射箭,還一路狂追殺手、箭無虛發的家夥還是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