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在黑暗中手忙腳亂地翻找著,紙張沙沙作響,時不時撞到桌角,疼得他“嘶嘶”抽氣。
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名單,上麵記錄著數十個借款人的信息,姓名、住址、借款金額等潦草寫著,不少地方還有塗改痕跡,顯然是臨時拚湊整理的。
李聰接過名單,借著手電筒光粗略掃了眼,“張宏,你最好保證這名單詳實完整,要是漏了誰、錯了誰,有你好受的。”
張宏唯唯諾諾點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滴在那滿是褶皺的襯衫領口上。
我們沒再多停留,帶著名單離開“聚財貸”公司,第一站便奔赴清平鎮沙河大橋。
此時,已近黃昏,殘陽似血,灑在橋麵上,卻驅不散那股縈繞許久的陰森寒意。
橋欄邊,有幾處還留著早前家屬擺放、如今已枯萎的花束,風一吹,花瓣瑟瑟飄零,似是冤魂的低語。
我佇立橋頭,閉目凝神,試圖感知那些逝去之人殘留的哀怨氣息。隱隱間,仿若聽到聲聲悲泣、絕望嘶吼,交織著對不公命運的控訴與對家人的不舍。
我掏出幾道特製符咒,口中念念有詞,符咒燃起幽藍火焰,隨風飄散,算是給這些冤魂一絲慰藉,願其暫安勿躁,待真相大白、公道得償。
之後,驅車前往名單上首位借款人住址。那是處老舊居民區,房屋外牆斑駁,樓道堆滿雜物,昏暗潮濕,彌漫著股陳舊腐朽氣息。
敲門許久,才有個虛弱聲音傳來,“誰啊?”門緩緩打開,露出個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頭發蓬亂,眼眶深陷,眼神滿是驚惶與疲憊,身上衣服鬆鬆垮垮,像掛在竹竿上,整個人散發著絕望氣場。
“你是陳大山吧,我們是公安局的,來了解下你和‘聚財貸’的事兒。”李聰和聲說道。
陳大山一聽,身子猛地一顫,差點摔回屋裡,嘴唇哆嗦著,“還來乾嘛,我真的什麼都沒了,工作沒了,家也散了,就剩這條命,他們還不放過我嗎?”
我趕忙扶住他,“陳大哥,彆怕,我們是來幫你的,要把‘聚財貸’的惡行公之於眾,讓他們受到懲罰。”
進了屋,屋內淩亂不堪,桌椅翻倒,生活用品散落一地。陳大山癱坐在破沙發上,雙手抱頭,聲音哽咽著講述起來。
“我本在工廠做工,收入雖不高但安穩。家裡老人生病急用錢,看到‘聚財貸’廣告,說利息低、放款快,就去借了。
哪曉得合同簽完,利息翻了好幾倍,還款期限也不合理。
剛逾期幾天,催收的人就來了,天天在門口罵街,還堵我上班路上,跟工友說我是老賴,害我丟了工作。
老婆受不了,帶著孩子回娘家,要跟我離婚,我這日子,全完了。”說著,淚水奪眶而出,在滿是灰塵的臉上衝出幾道淚痕。
離開陳大山家,我們馬不停蹄趕往下一戶。這一家位於巷子深處,小院鐵門鏽跡斑斑。主人叫劉梅,是個單親媽媽,為了給孩子湊學費,踏入“聚財貸”陷阱。
見到我們,劉梅眼眶瞬間紅了,她身旁孩子怯生生躲著,眼神驚恐又好奇。“警官,還有這位先生,我真的是沒路可走了。
”劉梅抽泣著說,“借了那錢後,他們天天來鬨,我擺小攤掙的那點錢,全被搶走還‘利息’,孩子在學校也被人指指點點,現在連學都不敢去了。
夜裡,隻要聽到點動靜,就怕得睡不著,怕他們又來砸門。”孩子聽到這,哇地哭出聲,往媽媽懷裡鑽,劉梅抱緊孩子,無助顫抖。
接著走訪的幾家,情形皆是慘不忍睹,有人被催收逼得精神失常,在屋裡胡言亂語、砸東西;有人變賣所有家當,至今居無定所,風餐露宿。每一戶,都是“聚財貸”惡行下破碎的拚圖,拚湊出一幅人間煉獄圖。
回警局路上,李聰麵色鐵青,“這些證據夠給張宏定罪了,但我總覺得還有遺漏,背後似乎藏著更大勢力撐腰,才讓他們如此膽大妄為。”我也點頭讚同,那些詭異辦公故障、失蹤資料,像拚圖缺塊,沒找到關鍵聯係。
正沉思,李聰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神色大變,“不好,張宏跑了!警局同事去公司複查,發現他從秘密通道溜走,還帶走些重要賬目資料。”
我心一沉,深知這是場硬仗,張宏逃脫,意味著他可能銷毀罪證、串供,讓真相再沉水底。
當下決定,一方麵在全鎮搜捕張宏,張貼通緝令,封鎖交通要道;另一方麵,深挖名單餘下借款人信息,期望從資金流向、合同細節裡揪出破綻,找出那隱藏在暗處操控一切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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