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鋒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藤原幸子那雙淚痕未乾的臉。
島國分公司二把手板井三郎也躬身站在旁邊,一臉關切。
任無鋒掃了一圈,沒看到加藤美雪和千代夫人。
他知道肯定是藤原幸子和板井三郎把兩個“嫌疑人”都攔在了“警戒區域”之外。
“社長,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板井三郎麵色嚴肅悲切的問道。
他作為島國分公司的常務,多年以來的二把手,有時候是可以直接向家族元老會和族長彙報的。
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件,板井三郎的壓力非常巨大。
如果事情沒有個明確完滿的說法,僅憑現任族長嫡長子在島國受槍火重傷,家族足以以“看護不周”的過錯將板井這個常務撤職。
任無鋒的視線落在緊緊握著他右手的藤原幸子身上。
“您的父親和母親剛才已經來過電話了,他們都很震驚和擔心。”藤原幸子哽咽著聲音,道。
任無鋒微微點頭,淡淡道“美雪和千代怎麼說的?”
“她們說是您自己拿了千代夫人的手槍來玩,槍支走火了——”
藤原幸子咬牙切齒,麵色凶狠,道,“胡說八道!我們的人已經把她們控製住了,就在醫院外麵的車上。”
藤原幸子跟著任無鋒十個多月了,工作時間朝夕相處,可以說是島國和任無鋒相處時間最久的女人。
她了解自己社長根本就不可能隨便玩槍,就算玩也絕不會出現走火這種狀況。
若不是考慮加藤美雪、千代夫人與社長大人的親密關係和作為公眾人物可能造成的巨大輿論風暴,藤原幸子和板井三郎早就把兩個女人直接移送警視廳了。
任無鋒心裡真正鬆了口氣,麵上卻露出苦澀之意,輕歎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藤原幸子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男人。
“我也是心血來潮,想玩一下——”任無鋒故作無奈和苦澀,表演道。
他必須這麼說,否則不僅家族那邊無法交代,光是藤原幸子和板井三郎對千代夫人的恨意就會讓千代夫人以後寸步難行,加藤美雪也會受到池魚之災。
藤原幸子相信了。
對於她的社長愛人,她總是無條件相信的。
任無鋒覺得哪怕自己說月亮是方的,藤原幸子可能也會相信,然後覺得是世界上其他人編織了“月亮是圓的”這個謊言,同時自己的眼睛也看錯了。
“把美雪和千代放了,我想見她們。”任無鋒吩咐道。
藤原幸子點頭,親了下男人的右手背,掏出手機出去打電話安排。
這時候板井三郎的手機也響了,他一看來電號碼臉色立刻變了。
板井三郎退到病房外麵,接通電話一陣點頭哈腰彙報情況。
過了四分鐘,板井三郎又走了進來,彎腰躬身雙手給任無鋒遞上手機。
任無鋒用沒受傷的右手拿給手機,看了看號碼備注。
他把手機放在了耳邊,淡淡道“族長大人,這隻是個意外。”
“哼!你以為我是板井那個傻子嗎?!”
對麵男人的聲音冰冷而憤怒,道,“玩女人是你這樣玩的嗎?你是想死在女人的手裡嗎?”
任無鋒自嘲的笑了笑,語氣輕佻,道“我要不玩女人,不是死得更快?”
對麵的氣息明顯滯了滯。
任無鋒表情依然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道“下不為例。”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不要插手。否則我跟你們翻臉。”
“嗙——”的一聲,對麵傳來什麼東西砸碎在地上的尖利刺耳的聲響!
任無鋒麵無表情,不說話。
對麵也不說話。
父子倆無聲對峙僵持了有幾十秒。
一直躬著身的板井三郎是聽得懂中文的,他既驚駭於少族長對族長大人態度上的漫不經心甚至是大不敬,又明顯感覺到了雙方那種壓抑的對峙。
此時板井三郎的額頭和後背全是冷汗。
板井三郎一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