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想到,誰想到——”臨清端起桌子上的那盞茶仰頭灌下,喝出了喝酒的架勢來。
喝完,他重重把茶盞往桌子上一放,麵上都浮現了幾分氣惱“誰想到那沈相國竟然那般狠毒絕情!他竟然還真想打殺了沈清婼,以消五皇子的心頭怒火!”
“我那日混跡在沈家下人中,險些都要忍不住衝出去救人了!關鍵時候還是沈家老太太發話救了沈清婼一命。”
臨清說著,嘴角的苦澀越發濃鬱“我以為事情就這般結束了。誰曾想,第二天,便有人送來了銀錢,要人去觀音庵辦事兒!”
“我心有疑慮,猶豫一番後還是決定去瞧瞧情況。不想,還真是讓人去陪沈清婼的!”
“沈清婼那女人也是個性子烈的,見麵二話不說就先拔劍架在了我脖子上。我從小暈血,自然就昏迷過去了。等我醒來她已經清醒過來。她讓我滾,我便滾了。但到清城山下,卻遇到了臨王府的人。”
這怎麼還和臨王府扯上關係了?
楚酉心神一緊,不由擔憂的往上瞟了一眼。
臨清沒發現,他似是沉溺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了,憤怒的道“臨王府的人要殺我,還說我侮辱了沈清婼就該死!”
“我這才趕忙說出實情,險險保住了一命。但臨王府的那人卻給了我錢,讓我日後遇到這種情況,繼續過來陪著演戲——我那會兒還道她怎麼知道沈清婼還需要人陪著演戲?”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沈清婼被人下了噬情蠱。嘖——這種害人法子,我臨清長這麼大,還從未親眼見過,也從不曾聽聞過!這是想逼人去死啊!偏巧,那沈大小姐是個不認命的!嘖嘖——我有時候都挺不忍心的,都挺想去問問沈家,怎的就沒人想過去查查實情,給沈家大小姐一個公道清白呢?”
“難道他們自己養大的姑娘,是什麼樣兒的,他們自己不清楚嗎?”臨清說到這兒便沒再繼續往下說。
楚酉也沒再問。
後續的事情,楚酉和陸瑾瑜都清楚。
不外乎就是陸瑾瑜無意被南潯奸細逼進了觀音庵,陰差陽錯毀了沈清婼清白罷了。
隻是沈清婼受了那麼多罪,遭了那麼多誤會……“嘖!”楚酉忍不住輕輕搖頭。
怪不得二爺去見過沈清婼後便是渾身狼狽。要她是沈清婼,她怕當晚就一杯毒藥送陸瑾瑜上西天了!
陸瑾瑜這會兒的腦子卻早就成了一團漿糊。
他腦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臨清剛才所說的“臨王府”三字。
這事兒怎的會和臨王府扯上關係了?而且聽臨清那口氣,臨王府還月月往南風樓送銀子讓他上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心頭驟然悶得難受,陸瑾瑜索性翻身站了起來。
腳下一滑,瓦片“嘩啦”一聲發出聲響。
臨清渾身一哆嗦,受驚的彈跳起來,慌裡慌張的就躲到了楚酉的身後“這這——夫人你這地方不會也有人監視著吧?我我——我,夫人你說會送我回南風樓的!”
瞧把人嚇成什麼樣子了?
楚酉不滿的朝房梁上看了一眼。
陸瑾瑜已經踏破瓦片,直接從上麵飄了下來。
都是混跡歡場的人,雖說不曾親眼見過陸瑾瑜,但他的畫像,南風樓有不少!
他們南風樓的樓主也曾對他們耳提麵命的“招惹誰都彆招惹臨王府二公子!見了他都得繞道走!繞不過去的話,他讓你做什麼便做什麼,便是讓你學狗叫,讓你脫了衣服過去伺候,也得滿臉堆笑的迎上去!誰讓人家有好爹好娘好兄弟,還有個皇伯伯護著呢?那是個捅破了天都能活的瀟灑恣意的主兒!”
不想,他今天竟然見到了!
而且這主兒的臉色黑沉沉的,一點兒也不像是畫像中笑的恣意張狂的浪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