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兆卻聽明白了。
不僅明白了,他還清楚的知道了陸懷瑾現如今的心結。
原來——他竟不是臨王叔和臨王妃的親子嗎?
他比陸懷瑾小,倒是從不曾聽聞!
他一直都以為,臨王叔夫妻恩愛,才一連得了三子的!眼下這——陸兆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隻得起身,拍了拍陸懷瑾的肩膀“懷瑾兄無需妄自菲薄,我們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但總能決定自己想要的人生。該爭取的爭取便是了,也無需因此而委屈自己,委屈相讓——”
這話,陸兆說的頗不是滋味。
但他能如何呢?
他自己不也放棄了嗎?雖然因種種誤會,種種陰差陽錯,可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他已經無法走回頭路。但陸懷瑾這兒,完全不必如此悲觀。
陸懷瑾趴在桌子上,輕“嗬”了一聲“我倒是想。可君子不奪人所愛,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況那人是我心中有愧的兄弟——是我一直視作最親的弟弟!”
“母妃心胸寬廣,便是娘親諸多對她不起,她依舊以側妃之名將她安葬,就是怕我將來身世大白,被人恥笑——這麼多年來,她對我也是儘心儘力的照料著——”
“她待我這般好,我卻——我不能再讓她為難了。她之前總說長兄為尊,總要兩位弟弟向我多學習著些——可我,難道要做出這種不孝不悌,忘恩負義的事兒來,讓他們學嗎?”
“該放手的——”陸懷瑾說著放手,眼角的淚卻一顆接著一顆的滑落了下來。
陸兆“……要是真能徹底放下倒也好了。”
他被陸懷瑾勾起了愁緒,索性也拿了一壇子酒,和他對乾起來。
“來,喝——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
門外守著的唐風“……”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衝了過去“主子爺,皇貴妃娘娘說了,您不能喝酒的——您忘記了?”
“起開!”陸兆也來了氣。
重重的把唐風往旁邊一推,他悶聲悶氣的道“不喝酒難道活生生悶死嗎?母妃這會兒又不在旁邊盯著,府裡也不知道,你攔什麼攔?本皇子也早就想喝個天昏地暗了!”
自從謝如煙在他府上出事兒,他就一直憋著,等到他親口說出給沈清婼做填妝,讓她趕緊嫁給陸懷瑾,他又是憋著——本來沈清婼嫁給陸懷瑾,他就是用了很大力氣才說服自己的。
可陸瑾瑜那混球憑什麼也想娶?南風樓樓主——好吧,他最起碼是幫了沈清婼的——但他一個小倌頭頭,他憑什麼就能那般恣意的杵大門口表白?
要他說,這些人中,最合適的還是陸懷瑾!
可偏偏他這會兒又鑽了牛角尖——“什麼成人之美?什麼不該奪人所愛?都是傻話!傻話!陸懷瑾你想讓,本皇子偏不讓你讓!就你娶——那兩個混蛋,才是真的不配!”
兩人碰著酒壇子,倒是難得的交了次心。
陸懷瑾苦笑。
酒入愁腸,滴滴斷腸。
兩人最後都倒在了書案上。
唐風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了臨王和臨王妃。
臨王妃自進門來便忙著拿了一本冊子去找能給沈清婼換血的合適人選,這會兒乍然聽到陸兆和陸懷瑾醉昏在書房,立馬驚了“好端端的,他們兩個怎麼會喝醉在書房?”
陸懷瑾端方有禮,公子如玉,滴酒不沾的。
陸兆之前醉酒後被逼著娶親,自此也絕了那黃湯,怎得這會兒兩人在臨王府的書房喝成那樣?
“我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