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望過去,發覺發出乾嘔聲音的人正是皇上近來最為寵愛的儷貴人。
“儷貴人你這是怎麼了?”皇後臉上半點沒有被安陵容落麵子的不悅,一臉地關心。
安陵容站起身捂著嘴巴,麵帶羞愧之色,“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有些不舒服,請皇上、皇後娘娘恕罪。”
“唔——”她說著竟又乾嘔一聲。
如今眾人的目光都彙聚在她的身上,隻聽敦親王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一句“嘖嘖,真是敗興啊。”
他的福晉連忙製止他繼續胡言亂語。
安陵容滿臉的難堪,又道“臣妾失儀,請皇上皇後娘娘責罰。”
見狀皇帝臉上也浮起些急色,同時心中不禁對她更心疼幾分。
皇後溫和地寬慰她道“不必擔心,你身子不適皇上和本宮又怎麼會責罰你,本宮瞧你這樣子莫不是吃壞了東西?可要宣太醫瞧瞧。”
皇後說完,敬嬪道“是啊,還是宣太醫瞧瞧吧。”她也是一臉地擔憂。
齊妃也道“今日設宴,惠貴人也出席了,我來的時候瞧見負責照料惠貴人的劉太醫為防惠貴人有什麼不測正在外頭候著,不如宣他進來給儷貴人瞧瞧。”
齊妃倒也不是關心安陵容,隻是見著她在宴會上失儀,當著那麼多皇室親貴的麵,有損皇上的顏麵,心想她最好真是身子不適。
皇後聽齊妃這麼說,便道“宣劉太醫進殿吧。”
宣劉畚進殿,卻不是先讓安陵容移到側殿再宣太醫,皇帝眉頭皺了皺,但想著安陵容的身子要緊因此也沒想太多。
負責照顧沈眉莊這胎的劉畚皇帝還是有些印象的,劉畚進殿後先向皇上皇後行禮,皇帝催促道“快給儷貴人瞧瞧。”
見著殿內這麼多人,劉畚心慌一瞬,強行保持鎮定。
他到安陵容身邊,先請安陵容伸出手,替她把脈。
眾人如今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眼睛直直盯著安陵容的方向。
已經有不少人在心中猜測,儷貴人樣子像是有喜了。
幾息過後,劉畚一臉喜色地同皇帝皇後道“回皇上皇後娘娘,儷貴人這是有喜了。”
果然如此。
有不少人猜測儷貴人是故意在這種場合將自己有孕的消息公之於眾,好出風頭。
皇後聽後一臉驚喜,高興道“好啊好啊,宮中又再添一個皇嗣,真是大喜事啊。”
皇帝臉上卻無喜色,而是又問了劉畚一遍,“儷貴人當真有孕了?”
麵對皇上的質問,劉畚不禁心慌,但是想到年嬪娘娘的吩咐,他還是強撐著道“回皇上的話,儷貴人如今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且胎像穩固。”
聽到劉畚肯定地回答,皇帝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他如何看不出來,他的容兒這是被人算計了,因著陵容正在吃衛臨開的調理身子的藥,頭一個月有些禁忌,因此他這一個月以來並未與陵容同房。
孩子分明是子虛烏有的事,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
皇帝掃過殿內的嬪妃們,最終將目光定在麵無喜色甚至有些害怕的安陵容身上。
與皇帝的目光一接觸,安陵容立馬輕輕搖了搖頭。
她在向皇上表明她根本沒有懷孕,她不知道劉畚為什麼大庭廣眾之下胡說八道。
她其實也想開口說自己沒有懷孕,可是幾次開口不是被曹貴人的恭喜給打斷,就是被齊妃的陰陽怪氣給打斷。
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因此既擔心又委屈。
皇帝瞧出她的擔心,於是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慌張。
然後他又望著底下這些心思各異的人,心裡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這時皇後已經看過敬事房遞上來的起居注,臉上的笑容更甚,對皇帝道“日子也對得上。”
皇帝龍顏大悅道“儷貴人有孕真是大喜事。”
他又道“傳朕旨意,儷貴人溫婉賢淑,傳嗣有功,特晉儷貴人為嬪,封號照舊,擇良辰吉日行冊封典禮。”
如今還不清楚究竟是誰想要算計他的容兒,可他並不打算輕輕揭過。
雖然再傳位可信的太醫來給安陵容把脈,就可以拆穿劉畚的謊話。
但是這樣一來雖然當即就能還安陵容清白,可卻隻抓住了一個劉畚,也隻能處置一個劉畚,叫他背後的人繼續逍遙法外。
那他的容兒不就是平白遭受一次算計了嗎?
二來,再宣太醫卻是仿佛對安陵容的不信任,太醫都再三確認她有孕,他卻還要再宣太醫,不是對她不信任又是什麼。
畢竟誰也不知道安陵容因有體寒之症子嗣艱難,如今正在醫治。
這事皇帝是不會叫外人知曉的。
因此他隻能先認下陵容肚子裡的這個根本沒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