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疫的事接下來隻需交給彆人處理,安陵容隻偶爾過問一下。
得知時疫方子的效力不錯,經過一個月的治療,除了有些實在病入膏肓的人,其餘染上時疫的病人都被救了回來了。
事態遠沒有發展到她前世和光幕中那樣,疫情就被控製住了,許多原本會死去的人,也有機會活了下來。
聽說不少人感念她研製出治療時疫的藥方的恩德,私下都稱她菩薩心腸,還是稱她是什麼神仙下凡來著……
不過安陵容並不在意,不過是底下一群無知的人,他們的話並不值得她在意。
倒是因為太醫院人太少有些染病的人沒能及時得到救治而死去,這一點引起了安陵容的注意。
雖說都是感染時疫,用同一張藥方醫治,但症狀輕或重,所用的藥量也是不一樣的,尤其病重的人需要大夫診斷,先行醫治。
有些人病重,沒有門路先被醫治,等不及救治便一命嗚呼,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宮內尚且如此,宮外的情形就更嚴重了。
雖然從各地征召了不少大夫,但人手還是不夠,說到底還是行醫的人太少了。
這倒不難理解,畢竟醫術也是講究傳承的,有些人寧願自家的醫術斷絕傳承也不願意傳給外人。
有些人倒願意將醫術傳給彆人,但在選擇徒弟上也是極為嚴苛,因此不會教導出太多的徒弟。
學醫不容易,並不是誰都能學的。
安陵容坐在書桌前一邊想著,一邊提筆將這些想法記下,再好好梳理。
能學醫並且行的人大多都是男子,畢竟行醫免不了要與患者產生肢體接觸,因此女子行醫難免會惹人非議。
倒是也有些女子不怕世人的眼光和非議,堅持治病救人,可這樣的人終究不是大多數。因著男女大防,女子甚少在外拋頭露麵。
不對,安陵容把這後一句話給劃掉,彆說什麼不能拋頭露麵了,貧苦人家為了養活一家人,女子和男子還一起下地乾活呢。
不隻是貧苦人家,普通的農家基本都是如此,總不能為了所謂女子不能在外拋頭露麵,連飯都不吃了吧。
她少時,安比槐還沒買到官做的時候,跟著父母走街串巷過,還見過有女子和男子一起搬運貨物,說是沒有辦法想要討口飯吃。
連搬運貨物的活計都有女子為了活下去去做,她不相信會沒有女子想要學醫,想要成為一名大夫。
畢竟醫術可是一項能夠立身安命的技術。
隻是學醫不是一件易事,女子學醫的條件要比男子要苛刻得多。
很少有醫者願意收女弟子,若是沒人教想要自學,也是不易,醫書也不是那麼好尋的,而且女子讀過書識字的更是少之又少,就算能有醫書也看不懂。
尤其貧苦人家根本不可能讓女孩子讀書識字,如此一通下來女子想要學醫真是比登天還難。
那些有機會能夠學醫的女子,大多要麼是本身家中就是行醫的,要麼是家中富庶。
不然也沒有那麼多資源供她們學習醫術。
一般的平民女子連識字的機會都沒有,哪能有機會學醫。
當然男子也並非人人都有讀書的機會,但有機會讀書的男子總是比女子要多得多,隻是男子讀書多是為了科舉考試,求取功名。
從前還有覺得從醫是賤籍的呢,因此也少有人會走上從醫這條路……
啊真的好煩,安陵容想到這兒把筆一丟。
她為什麼要考慮這些啊,這些事本該是皇帝和朝中大臣們來頭疼的。
不對,他們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事而頭疼,那些人他們有權有勢,哪裡會缺大夫替自己醫治。
她聽說有權有勢的人家還會養府醫,專職替自家看病呢。
死幾個奴才死些平民百姓,沒有人會太在意,要怪也隻能怪他們命不好。
安陵容閉了閉眼,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在太醫院那日出現過的畫麵,一個個被病痛折磨著因無藥可醫最後死去的畫麵。
她在心中告誡自己,自己已經儘力了,就算她沒有早些拿出藥方,那些人的死也怪不得她。
那些人的命本就和她沒有乾係,若她沒有藥方,憑著溫實初隻怕也得現在才能研製出治療時疫的藥方,那些人也早就死了……
半晌,安陵容再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更滿是堅定之色。
必須要增加大夫的人數,尤其是女大夫。
首先這世上本就有那麼多女人,患病並不都方便男大夫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