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帝問安陵容道。
安陵容不說話隻輕輕搖頭。
皇帝沉著臉望向殿內的一眾宮人,冷聲問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害得儷妃受驚?”
一眾宮人被皇帝的冷臉嚇得跪倒一地。
“今日都發生了什麼,你。”皇帝指了指芳慧,“你一五一十地回稟朕。”
芳慧連忙回話道“回皇上的話,今日娘娘一直待在長春宮,並未遇驚,隻上午時和西林覺羅夫人說了會兒話,留覺羅夫人用了午膳。”
“用過午膳後,送走西林覺羅夫人娘娘便憂心忡忡鬱鬱寡歡,連晚膳都未曾用,之後便早早地睡下了。”
皇帝聽出安陵容是從西林覺羅氏走後才變成現在這樣的,所以陵容受驚鬱結都與西林覺羅氏脫不了乾係。
他立馬問安陵容道“是西林覺羅氏和你說了什麼?”
安陵容微垂下頭,眼睫撲閃,回道“沒有,西林覺羅夫人沒和臣妾說什麼。”
皇帝一瞧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沒說實話,也不繼續追問她,而是又點了芳慧,問道“西林覺羅氏和你們娘娘說了什麼?”
芳慧並沒有立即就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安陵容。
安陵容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許說。
主仆二人的互動落在皇帝的眼中,皇帝怒道“看儷妃乾什麼。朕問你話,你敢不說?”
安陵容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皇上不必為難她們,是臣妾不想讓她們說的。”
她道“臣妾和西林覺羅夫人說的都是些閨中密語,涉及私密,哪能讓皇上聽去。”
若不是見她眼眸微閃的樣子,皇帝倒真信了她隻是和西林覺羅氏說些閨中密語的說辭。
誰讓她不善說謊,隻看她的神情,自個兒就把自己給暴露了。
皇帝既無奈安陵容在自己麵前臉上半點事都藏不住,也不知能不能應付地了後宮那些女人;又氣惱她竟敢開始欺瞞於他了。
同樣他也好奇,究竟是什麼事,居然讓安陵容想要隱瞞自己。
皇帝淡淡道“你不說,朕便下旨召西林覺羅氏進宮來好好問問她到底同你說了些什麼?”
安陵容立馬道“如今宮門已經下鑰,皇上怎能召西林覺羅夫人入宮,豈不惹人非議,有損皇上聖名?”
皇帝見她都這個時候了,先擔心的竟是他召西林覺羅氏入宮會惹人非議,有損他的名聲,皇帝的心又不由軟了幾分。
再怎麼說,在容兒心中他一直是排在首位。
所以這次就勉強原諒她的欺瞞,不同她計較了,皇帝心中這麼想道。
隻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得弄明白。
皇帝道“既然你怕朕召西林覺羅氏進宮會惹人非議,那你就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什麼,西林覺羅氏同你說了些什麼使你受驚鬱結?”
安陵容垂著頭,像是在思索。
皇帝也不催她,隻吩咐衛臨趕緊去給安陵容配藥。
衛臨臨走時小心翼翼地看了安陵容一眼,他也有些好奇,儷妃娘娘這回又想要做什麼?
半晌安陵容抬起頭,說道“皇上不由問了好不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似乎下一秒眼淚就會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她越是這樣,皇帝便越發想要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此在見著安陵容眼淚的情況下,皇帝依舊硬著心腸追問道“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
安陵容似乎被皇帝的“無情”給傷著了,她扭過身子不想再看皇帝,悶聲悶氣道“什麼事都沒發生,皇上不必追問了,臣妾是不會說的。”
見她態度堅決還一副生悶氣的樣子,皇帝也沒向往常一樣哄她,而是冷冷道“若你不說,朕便將你這宮裡的宮人全部打發去慎刑司服役。”
安陵容立馬轉過身子,急道“他們又未曾犯錯,皇上怎麼能責罰他們去慎刑司?!”
皇帝冷笑,“朕是皇帝,責罰奴才還需要問什麼緣由?”
安陵容心道說得倒是容易。在你們大清皇帝看來滿朝文武不都是你們的奴才嗎,可你不是照樣被年羹堯掣肘,容忍隆科多?
高級的“奴才”動不得,隻能拿宮裡這些伺候人的“奴才”撒氣。
雖然清楚皇帝暫時不動年羹堯和隆科多,是為了製衡朝局。
但安陵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嘲諷。
實在是因為想到皇帝對華妃的容忍與對年羹堯的如出一轍,便不禁想到自己原本和宮裡這些奴才境遇也是相同。
同樣是處在底層,可以毫無顧忌感受,隨意用來撒氣的存在。
就如她從光幕中看到的那樣,原身初次侍寢因緊張發抖而被皇帝從養心殿退回,得了“完璧歸趙”這樣大的羞辱。
若是換作華妃,皇帝豈會如此?
怕是華妃將皇帝將從床上抖下,皇帝都隻會好生安撫她。
還有“鸝”字這個封號,以及改名為“安鸝容”,這些羞辱又豈會發生在那些高門出身的嬪妃們身上……
若非她極力討好,勉強在皇帝心中占據了幾分地位,隻怕她如今還是屬於這宮中嬪妃的末端,人儘可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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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滿是嘲諷,麵上卻不顯。
她的眼淚從眼眶中滾落,望著皇帝滿臉冷漠,她的眼淚流得就更厲害了。
皇帝見狀,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真是怕了她這眼淚了。
皇帝正伸手要為安陵容擦拭眼淚,卻被安陵容一下將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