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故作害羞的模樣朝前走,不知不覺走得快些,將皇帝遠遠落在身後。
她回頭一看,皇帝離她有些距離,抱著狗正在穿過那片“花海”,走得不疾不徐,似乎是想等她自個兒冷靜下來,倒並不急著追她。
但安陵容卻覺得皇帝許是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所以才走得不快。
這般想著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停下來等他。
皇帝走近見她臉頰雖然還有些微紅,但羞意已經褪去,倒也沒有再繼續逗她,隻關切道“累了?”
安陵容搖搖頭,“臣妾不累。”
又抱怨道“是皇上走得太慢了……”
麵對安陵容的抱怨,皇帝耐著性子道“嗯。是朕走得太慢了,有勞愛妃特地停下來等朕。”
見皇帝這麼“好性子”,安陵容也沒再多說什麼,隻道“咱們走吧。”
皇帝牽上安陵容的手,“走吧。”
因為顧及身旁這人年紀不小體力不支,安陵容也隨著他放慢腳步,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她手正被皇帝牽著,不想慢走也無法。
倒是委屈皇帝懷裡被他一隻手抱著的那隻小奶狗,哼哼唧唧地叫個不停,但一直都沒有吃的。
幸好這小奶狗一直被精心照顧,被送到禦花園時已經喂飽過了,因此還能再稍稍堅持一會兒。
皇帝之所以走了那麼慢,倒也不真的是他年歲大了體力不支。
他雖忙於政事疏於鍛煉,且從前在一眾兄弟中武學底子還是最差的,但所謂的“差”也隻是相較他那些過於出色的兄弟。
實則他自個兒的身體素質並不算差,又善於養生保養,如今身子骨還是強健的。
莫說抱著隻小奶狗了,就算抱著個人從禦花園走回養心殿也是做得到的。
而他慢慢走不過是為了安陵容罷了。
她明明懷著身孕,自個兒卻總是不當心,皇帝生怕她一不小心摔著,或者是不小心磕著碰著。
這處地方之所以偏僻,除了風景過於尋常之外,還因為此段的路不好走。
對於穿著花盆底鞋的嬪妃們來說,辛苦走到這兒來,卻隻見到這麼尋常的風景,實在不值得。
所以久而久之就基本沒有人再來了,這兒也成了禦花園的偏僻處。
來時皇帝便是牽著安陵容的手,一路散步似的慢慢來的,回去自然也是如此。
放任安陵容自個兒走,皇帝實在放心不下,叮囑了多少遍,她自個兒就是不當心,所以皇帝隻得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才能安心。
來時是一路散步慢慢走著來的,一路的風景自然早就好好瞧過了。
何況如今才至初春,許多花木連芽都還沒有發,自然也沒什麼好瞧。
越是這般慢慢走著安陵容心裡便越是覺得無聊,“早知……咱們該走那條小路的。”
安陵容說的是假山後頭通往禦花園東角的那條小路。
皇帝道“那條小路也是許久沒人走了,荒涼不說路也不好走。”
那日他也是鬼使神差就走了那條小路,誰知越走越偏,連個岔道都沒有,若非有蘇培盛跟著,他或許已經調轉頭回去了。
偏生有蘇培盛跟著,他便有些不好意思讓他瞧出自己後悔走那條路了。
雖然無論皇帝做什麼樣的決定,蘇培盛也不敢多置喙什麼,但他是好麵子要臉的人……
皇帝又特意道“比眼下咱們走的這條路還要崎嶇難走數倍。”
“是嗎?”安陵容有些驚訝,“宮中竟然也有這麼崎嶇的路,難不成那一路上都是怪石假山。”
若真是這樣,安陵容倒是有興趣去瞧瞧。
皇帝瞧見安陵容眼底的興趣與好奇,“路的確不好走,是有些怪石假山,但瞧著也不怎麼稀奇,主要是過於荒涼。”
“不過,既然愛妃好奇,想走那條路。那朕便吩咐人將那條路重新修繕打理一遍……”
“好”安陵容點點頭應下,又笑道“臣妾多謝皇上。”
皇帝也笑道“與朕不必這麼客氣,尤其隻有你我二人之時。”
“嗯。”安陵容又輕聲應下。
之後不知怎地便都沉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