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樓裡一片叮鈴咣當地敲打聲。
李蓮花正在給被不小心刮到的木牆表麵刷清漆,發梢上、衣服上、地上滿是木屑。
屬於李蓮花的小榻實在是住不下三個人,他又沒有攢夠銀子再買一張大床,便將小榻搬上二樓,歸了葉姑娘,又將樓上那張大床移了下來。
由於空間有限,吃飯用的竹木桌椅隻好暫且收起來,每日吃飯時搬到外麵。自從上次屠戶說他夜裡咳得整條街都能聽見,蓮花樓就一直停在偏遠的地方,對月飲酒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阿飛不知所蹤,葉姑娘在二樓補覺,方多病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外吃烤雞,竟無一人幫手。
這工程從一大清早就開始,到正午時分終於完工,李蓮花抖了抖衣服上的木屑,拍拍手喊道“方多病!”
“怎麼啦?”
“我這忙了一早上,也沒空做飯。”他從米缸底下摸出一袋錢,扔給方多病“你去鎮上買個午飯。”
那一袋錢頗有分量,方多病拿在手裡掂了掂“喲,鐵公雞拔毛啊!”
“這段時間呢,也辛苦你了。”李蓮花謊話張口就來,“除了午飯,你再采買些乾糧,接下來還要趕路。”
日上三竿正是葉姑娘起床的時辰,她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看見方多病掂著錢袋哼著歌,一臉得意地走出門去,而李蓮花後腳就出門喂馬。
“你又把他丟下啦?”葉姑娘了然,“倒是對他挺好,你這是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
“怎麼辦呢。”李蓮花聳聳肩,“平日讓方大公子吃兩天素都一肚子抱怨,我所有的積蓄恐怕還不夠他過上兩天。”
“他真像你的崽。”
“咳咳——”李蓮花猝不及防,猛咳了兩聲。
“就因為他是單孤刀的外甥,你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李蓮花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我又不是在問你,我是在下結論。”葉灼衝方多病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怕笛盟主武功恢複之後,找他算采蓮莊的賬。”
李蓮花微微歎了口氣,跟葉姑娘爭辯,委實不是明智之舉。
他回屋給方多病留字條去了。
“李相夷!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找齊了。”笛飛聲人未至聲先到,內力逼音成線“跟我走。”
李蓮花正準備跟葉姑娘說“我去去就回”,卻被一把扣住手腕,“我跟你一起。”
李蓮花自知攔不住她,隻能點頭。
笛飛聲或許能忘記方小寶的無禮,但絕不會放過葉姑娘這個‘李相夷第二’。他說要比試,那便是一定要比試。
但思來想去,他還是多叮囑了一句,“笛飛聲恢複功力以後是敵非友,他要跟你比武,一定點到為止,千萬彆來真的。”
“嗯。”
“笛盟主,這口訣呢,我已經告訴你了。將內息運轉七七四十九天,修羅草之毒自解。”
“切記七七四十九天,一點都不能少。”
李蓮花伸手在眼前揮了揮,見他毫無反應,扭頭就走。
葉灼在門外等他,而‘奉命留住李門主’的無顏倒在不遠處的地上。
“你乾嘛要把他也丟下?”
“你不知道,笛飛聲這個人死腦筋,如果被他抓住,一定會想儘辦法逼我恢複內力跟他比武。”李蓮花加快步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啊。”
“可是……我也想你恢複內力啊。”
“嗯?嗯?”
笛飛聲從天而降,一指點在他的穴道上。
“你急著去哪?”
李蓮花堆起一個敷衍的笑,“笛盟主這就恢複啦,這四十九天……轉的也挺快呀。”
葉灼在旁邊偷笑。
這天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答應不暴露你的身份,但你以為能就此隱退,廢物一樣死去嗎?你太天真了。”
李蓮花臉上的敷衍假笑逐漸褪去,“笛盟主,何必強人所難。”
“我隻想讓你活下去,和我再打一場。”笛飛聲看著他的眼睛,神情鄭重,“何況想強人所難也不止我一個,你明知葉姑娘愛的是李相夷,還選擇信她。”
葉灼“誒誒誒,我可沒有說這話啊。”
“我隻是覺得這碧茶畢竟出自金鳶盟藥魔之手,姑且一試。萬一成了,那笛盟主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李蓮花氣結。
笛飛聲手重,推得李蓮花一個踉蹌,差點撞在藥魔身上。
“藥魔,我要此人恢複內力。”
李蓮花無奈之下歎了口氣,硬著頭皮上前將手腕一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尊上,此人傷勢極重,氣海碎裂,不好辦呐。”
“藥魔,”葉灼緩緩瞥了他一眼,殺意凜冽,“你是不是跟李相夷有什麼舊怨,想要公報私仇啊?”
“這、這位、少俠……?”藥魔抖抖索索,向笛飛聲投去求助的目光“尊上?”
“你不用管。”笛飛聲轉向她,“為何這麼說。”
“連你手下的藥童都能從耳下的三個黑點看出他中了碧茶之毒,你這研發者居然絕口不提。”葉灼掃了他一眼,“這恢複內力的法子有很多,其中不乏折磨人的,怎麼,你是想都試上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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