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恒抬眼看她,明顯不信。
李相夷是出了名的眼裡容不得沙子——彆說是情人,就是喬婉娩也不可能說服他放人。
葉灼迎上他的目光,緩緩開口“我跟李相夷的關係,不是你該知道,也不是你能議論的。”
這女人威脅的話裡透著一股從容不迫,語氣神態都跟李相夷很像,格外傲。
唐恒一時有點拿不準。
李相夷為喬婉娩紅綢舞劍驚豔揚州是真,為清焰姑娘胭脂為墨作《累世劫姻緣歌》也是真——但現在看來,說不定這個紅顏知己才是他的真愛,畢竟揚州慢從未外傳。
何況剛剛這女人情急之下連名帶姓喊李門主“李相夷!”,對方立即便抬手封了自己穴道。
愛一個娶另一個?因為身份有彆,又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
果然正道都是些偽君子。
唐恒無法說話,但葉灼能看出他眼裡的猶疑,乾脆道“你也聽說過,揚州慢抑百毒除百祟。他既然能教我,也能靠灌頂的方式幫我把任何毒素逼出來。”
“隻不過對他自己損傷很大而已。”
唐恒啞然。
這女人也太自信了吧?
不管是門主還是遊俠,武功才是江湖人的立身之本,哪個高手會把辛苦修得的內力浪費在女人身上??
聽她口氣,好像李相夷能為了救她舍掉一身絕世武功似的。
灌頂與輸送真氣不同,乃是傳功,對傳功者的損害很大,而且傳出去的內力無法再生,要靠自己慢慢修回來——一般隻有父子相承。
“我呢,不想用這種辦法,所以來跟你談筆交易——比你提的條件要好上很多。”
唐恒用目光詢問。
葉灼緩緩地說“你替人賣命,無非是圖背後有個勢力庇佑……但這江湖上有什麼勢力,比得上我們四顧門呢?”
唐恒有點想笑你是說我殺了百川院的人,李相夷能不計前嫌收我進四顧門?
葉灼輕笑一聲,“他當然不能了。但你可以死在百川院的牢裡……然後換一個身份活下去。”
“要知道,能在李相夷眼皮底下放走要犯的隻有我,就算是副門主也沒有那個膽子。”
“你威脅李相夷是沒用的,他是門主,再怎麼也不能為我公開壞四顧門的規矩。況且就算是開了這個頭,你得罪了李相夷,能一輩子不犯在他手裡?”
唐恒在掂量。
她說的沒錯,威脅李相夷絕對是下策,隻是想不到彆的辦法。
偷梁換柱?這種事在刑部和監察司並不少見,李相夷隻要當時沒發現,後麵再想追究隻能處置他自己的女人……唯一的問題是,如果自己交出解藥,就沒有籌碼了,她能兌現承諾嗎?
“你不必急於做決定,因為我還有第二筆交易跟你談。”
葉灼緩緩道“你跟唐門的仇怨,我也能猜得一二……費這麼多年勁,也沒能殺得了掌門和他夫人吧?”
“不若,你來當我的護衛,我替你除掉他們,怎麼樣?”
唐恒覺得好笑,這海口也未免誇得太大了些。
蜀中唐門可不是小勢力,掌門身邊更是高手環伺——他殺掌門之子差點賠上自己性命,被追殺到不得不投靠萬聖道……
她武功這麼低,是能支使李相夷去替她殺人,還是能越過他動用四顧門的力量去清繳?
“呐,你在唐家學藝五年,反殺他們上下二十餘人,可見是此前便有深仇大恨。”
“但你行走江湖仍用唐姓……怎麼,是想另辟一脈自己的唐門?”
唐恒瞳孔驀地睜大。
“你背後的勢力,應該是在你被唐門追到走投無路時向你施恩的吧?”
“可你對我用毒,是想威脅李相夷,而不是在死前完成他們交托你的事——可見你很惜命,倒是跟我很像。”
“巧了,我這個人從來不信忠誠,所以也不收買人心。”
“我隻談交易——你每救我一次,換唐門一個重要人物的性命。”
“這樣或許你都不用動手,就大仇得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