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的下人都是一張狗臉,一會兒一個樣,剛才還挺溫和,這會兒跟誰欠了他錢一樣。
蔣家的門砰地一聲又關上了,香穗轉身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
她撐開傘,三十二支骨的油紙傘,牢牢地擋住了外麵潑灑的大雨。
她一手打著傘,一手推著獨輪車,兩個都太重了,她有些吃力。
人家剛拿錢打發了她,不能再到人家的門樓底下。
她就找了個牆根兒,撐著傘站在那裡避雨。
香穗身上都濕了,站在傘下瑟瑟發抖,但是這一場雨過後,地裡種上的豆子過兩天一定能順利發芽。
雨下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香穗收了傘,推著獨輪車回了永福巷。
“哎喲,下雨的時候,我看家裡鎖著門,還擔心你有沒有淋雨,這淋的呀,身上都濕透了。”
袁嬸子站在嚴家門口,看到香穗回來她就走了過來,見香穗淋成了個落湯雞,心疼的不行。
“嬸子,沒事。等一下衣裳換下來就好了。”
袁嬸子幫著香穗將獨輪車推進院子,便說“你快去換身衣裳,我給你燒點兒水,你泡個澡。”
香穗靦腆一笑“嬸子家裡沒有洗澡桶,就隻有個小木盆,燒點兒水擦一擦就行了。”
袁嬸子臉一繃,“那可不行,萬一受了涼,可是要喝苦汁子的。我還是給你燒點熱水,你好歹燙燙腳。”
她說著進了灶房,“你趕緊去換衣裳。”
香穗回房間換衣裳,換好也跟著去了灶房。
“鍋裡的水燒好,你就打出來擦擦身子燙燙腳,我回去給你拿點兒老薑過來,熬點兒薑湯喝。”
香穗一開始覺著袁嬸子嚴重了,後麵她想到,她爹就是這樣生病的,便很聽話地燒水,等著袁嬸子過來給她熬薑湯。
水燒好,香穗她打了半盆子回了西廂房,她脫了剛換上的衣裳擦了擦,出來又洗了洗頭。
袁嬸子給她熬薑湯,她就坐在旁邊一邊泡腳一邊擦頭發。
袁嬸子不時往香穗的木盆裡加熱水,香穗熱得感覺身上出了薄汗,袁嬸子才沒有給她再加熱水。
燙手的薑湯,香穗喝了好一會兒,感覺身上出了許多汗,袁嬸子拿著棉巾子幫她擦了擦,讓她在灶房裡坐一會。
初夏的雨下過之後,天氣涼颼颼的,也不是很冷。
香穗在灶房裡坐了一會兒,身上暖烘烘的。
袁嬸子幫著香穗將裝豆芽的竹筐子清洗之後就回去了,走前讓香穗回屋睡一覺去。
香穗嘴上答應,過後又站在木架旁忙開了。
翌日,天光大好。
香穗淋了一場雨,並沒有什麼事兒,照常過去城西送豆芽。
去送豆芽的時候,她將蔣家郎君借給她的傘帶了過去,送完徐王兩家的豆芽。
回來的路上,她敲響了蔣家的側門。敲了兩聲門就開了,還是昨日那個人,香穗揚起笑臉,“小郎君,我來還傘的。”
那人居高臨下的瞥了她一眼,問“什麼傘?”
“昨兒跟你家郎君一起的小郎君借我的傘。”香穗伸著傘往前遞。
那人掀了掀眼皮子接了過去,而後不等香穗再說什麼就砰地關上了門。
香穗張了張嘴,她還想問問灶房的管事,豆芽吃得怎樣,要不要再買點兒呢。
還沒開口呢就被關在了門外,真是門庭越大越不好相處,香穗深吸了口氣,推著獨輪車走了。
走到彆人家後門,側門的時候,她就張口吆喝幾聲,往往也有人出來買點兒。
之後的幾日,香穗走到蔣家的側門,都會扯著嗓子吆喝幾聲,可是蔣家的人再沒有出來買豆芽。
不過也沒有啥影響,剩下的,她轉悠幾個巷子也能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