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帶刀的官差,馬氏心裡怕得不行,她還是悄悄站到了程乾跟嚴雄的前麵,微弓著腰,賣著笑臉。
“官爺,怎麼說打死了人呢?”當初明明沒有死啊。
“佟家報官,說是你們打死了他家一家丁。”那捕快說著錯開身子,身後露出一鼻青臉腫的人,正是佟家的另一個打手。
他問那打手“你看好了,可是他們兩人?”
“官爺就是他們兩個,合夥打死了周二。”那人不敢看程乾跟嚴雄,說完就躲到了另一個捕快的身後。
嚴雄一看那人,氣不打一處來,他從馬氏身後走出來,說“人是我打的,可是我沒有打死,走的時候探了那人的鼻息,還活著。”
捕快圓眼怒瞪,“這些話,你明兒到了大堂上給知縣老爺說吧。”
那捕快這麼說完,他左右的人拿著鏈子就要往程乾跟嚴雄脖子上套。
馬氏抖如篩糠,語不成調,“官爺,真,真沒有打死人。”
“佟家報了案,我們要捉拿他們歸案,一切由知縣老爺定奪,無關人等不得妨礙公務。”
捕快手搭在刀柄上,隨時能拔出來一樣。
馬氏眼睛通紅,不甘心地往旁邊挪了挪。
馬氏從嚴家出來的時候,嚴老翁跟袁嬸子也跟了出來,他們兩個就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官差將程乾跟嚴雄押走。
程乾被押走,石頭小聲地哭著“乾哥哥,乾哥哥。”
香穗伸手攬住他的頭,抱在懷裡,自己的眼淚也嘩嘩地流。
馬氏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垂頭喪地地轉身,猛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嚴老翁跟袁嬸子。
她忙上前說“阿翁對不住,我這就將家裡的全部銀錢拿出來,勞煩老翁幫著去跑一跑,好歹彆讓他們吃了苦頭。”
馬氏眼淚一滴一滴流下,蹲身給嚴老翁行了一禮。
即便是這個時候嚴老翁也沒有慌亂,他淡定地對馬氏說“莫慌亂,等著明兒看知縣怎麼判。”
轉頭他又吩咐袁嬸子,“將騾車趕回家吧。”
嚴老翁說完,轉身就走,袁嬸子唉歎一聲。
平常開朗的小娘子站在一旁默默流淚,馬氏嚇得好似沒有主心骨,袁嬸子原還想安慰安慰他們,被嚴老翁這麼一使喚,她隻摸了摸香穗跟石頭的腦袋,柔聲安慰“彆怕,沒事的。”
袁嬸子說完趕著騾車也回去了。
馬氏娘仨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香穗哽咽著說“娘,先回去吧。”
娘仨回到家,馬氏回到堂屋將她的包袱拿了出來,她解開包袱,從裡麵拿出一件薄襖,薄襖打開裡麵有塊手帕,手帕打開是一個舊荷包。
馬氏拿在手裡,這荷包裡是她這裡所有的錢了,她將荷包牢牢地抓住手裡,轉身就要出門。
香穗叫住了她,“阿娘,阿翁說要等明兒看知縣老爺怎麼判。”
一語驚醒夢中人,馬氏猛然定住。
她抓著荷包看了一眼香穗,猛然驚醒,沒經過這種事兒的她亂了方寸。
她想了想轉身,又將荷包放回去,隨手抱著包袱進了西廂房。
香穗跟石頭也嚇住了,馬氏出來就看到兩姐弟手牽著手站在堂屋門前,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她是孩子的娘,她不能慌亂,她若是沒有主心骨會嚇到孩子的。
她穩了穩心神,笑了笑說“沒事,明兒再去衙門口看看,娘先去給你們做飯。”
今兒的飯極其簡單,除了香穗跟石頭吃了幾口,馬氏一口都沒有吃。
晚上,香穗將自己到處藏的錢都找了出來,算了一下,再都換成銀子的話,竟然有五十多兩。
銅板裝了一大罐子,香穗抱到馬氏跟前,“阿娘,這是我存的錢。”
馬氏震驚不已,老天爺啊,穗兒來程家才不過一年,她竟然就存了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