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佟家,如一潭平靜的湖水裡放進了幾十條遊魚,瞬間被攪得雞飛狗跳。
佟員外也不出意外地在一個小妾的屋子裡被抓了出來。
他睡夢中被拉了出來,身上隻胡亂穿了一件素色的中衣,看著過來人身上穿得是兵服隻不甘地嚷嚷著問兩句“你們是哪裡來的?是什麼軍?”
自然是沒有人回他的。
夏敞帶走了佟員外之後,他手下的那些精兵猛將並沒有跟著撤退,反而將整個佟宅嚴嚴實實地包圍了起來。
裡麵的,外麵的,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佟員外被套上鎖鏈帶走,這鎖鏈是嚴雄拿過來的,當初他跟程乾就是這麼被捕快從永福巷帶走的。
兵士將佟員外帶回縣衙後,令人意外的是,夏敞並沒有急著讓餘師爺審問他,而是命人將他關進了縣衙大牢裡。
做完這些之後,夏敞便自顧自地忙碌去了。
三元剛才過來稟報,胡不揚的家財已經查封且記錄在案,請夏敞過去過目。
程乾跟嚴雄的份內事已經忙完,該看管的人看管起來了,該關押的也關押了起來。
到了正午時分,程乾跟嚴雄難得片刻清閒,兩人坐在大堂的台階上歇腳。
嚴雄看了看那些被看管起來的衙役,他突然問道“程乾,你有沒有見到馮叔?”
說完,他就伸著頭往那一片蹲著的人裡麵瞄。
還彆說,當初太忙太亂,程乾隻顧著按著章程行事,真的將馮叔給忘掉了,他聽嚴雄這麼一說才猛然想了起來。
當初他跟嚴雄被押進大牢,因著馮叔的原因,倒是沒有人為難他們。
就是馮叔人微言輕,幫不了什麼大忙。可是後麵他還是幫著嚴老翁,從縣衙的馬房裡整出來三匹馬給他們用。
怎麼突然之間將馮叔忘了呢?
程乾看了嚴雄一眼,猛然站了起來,嚴雄也跟著站起來,嘴裡罵了句娘。
竟然將馮叔給忘了。
兩人來到衙役們蹲著的地方,兵士拱手向程乾行禮“程百戶。”
程乾對他擺了擺手,眼睛在一片低著的腦袋上掃視,他們都戴著皂隸襆頭,一時還真找不出來。
嚴雄倒是不客氣,他站在程乾旁邊,直接喊了起來“殺豬的,會殺豬的抬起頭來。”
馮叔原本低著頭,聽到嚴雄這樣喊,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臭小子,還算沒有忘了他。
他輕輕抬起頭,臉上帶著笑意望向嚴雄。
嚴雄手搭在佩刀上,緊繃著臉,指著他說“你,出來。”
馮叔站了起來,跟他蹲在一起的人,一臉的擔憂,輕輕叫了聲“馮哥。”
馮叔對著他搖了搖頭,一臉輕鬆的站了起來。
程乾給看管的兵士說了一聲,就將馮叔帶去了一旁。
剛走到沒人的地方,嚴雄就笑著說“馮叔,你怎麼也在那蹲著?”
馮叔眼睛在程乾跟嚴雄臉上來回的睃,而後笑著罵嚴雄“臭小子,不是你們把我押過去的。”
“馮叔,你可彆瞎說,我過來之後就去大牢那邊去了,這邊是程乾在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