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靠近他們!會死人的!”
被懟到鐵絲網的知縣像是身上爬滿虱子一樣不斷扭動,驚駭地朝著岑矜雪大喊。
燕文生剛把手一鬆,知縣瞬間跳出三尺外,離鐵絲網遠遠的,生怕沾染上什麼病毒似的。
這時他們才發現所有官府的人都不敢踏入離鐵絲網三尺以內。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這個疫病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可怕。
岑矜雪聽言並未慌張,而是拿出帕子捂住口鼻,“你們快退後。”她並不會輕易染病,可是他們卻不一樣。
聽言,顧池未曾猶豫,伸手拉著薑靈靈立馬退後,燕文生在聽到岑矜雪的話雖然疑惑,但還是迅速往後退去。
岑矜雪走到一名官兵前,道“勞煩君長火把借我一用。”
天色昏暗,也擋不住美人的傾城之姿,反而在若隱若現地火光下容色更甚。
小吏愣住了,連岑矜雪拿過他手中的火把都恍若不覺。
她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拿著燒得啪啪響的火把,往前湊近一看,火光照在鐵絲網內每個人臉上,她抬眸細細觀察。
百姓雖麵容有些許憔悴疲態,但精神狀態還算可以,臉上也並無感染的症狀。
她又轉而看向被衣服掩蓋住的手臂,“麻煩各位把你們袖子全部挽到最高。”
得的是什麼疫病都會在皮膚上看得出征兆,特彆是感染率高的,把肌膚露出來一看便知。
百姓們瞬間麵麵相覷,猶猶豫豫地模樣看了就讓人心急。
“你們說自己沒病,就拿出證據來,現在讓你們挽個衣袖就這麼難嗎?!”燕文生冷著臉大聲嗬斥道。
這話說完,立竿見影,馬上就有了第一個人挽起袖子。
很快所有人都開始挽起衣袖,忽然,站在身後的顧池擰了擰眉,看著裡麵的人群,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
他走上前,在岑矜雪身邊低語“你看,那個混在人群中穿著官吏服飾的人有點不太正常。”
岑矜雪抬眸看他了一眼,轉頭對著前方定定地看著那個一直往人群後退,行為舉止畏畏縮縮的男人。
“那位穿著官服的君長,可否站出來一瞧?”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男人,百姓裡隻有他是穿著官服的人,顯然他是隸屬於秋水鎮裡正手下的。
那個男人不知為何臉上儘是害怕的神色,他不停地往後退,驚慌失措中腳下踩到石塊直接絆倒,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瞬間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急切地扒住鐵絲網喊道
“快!他有可能感染了,快讓開!”
霎時間,人群猶如潮水般極速退散,所有人眼神中都充滿了驚恐,那些之前離男人很近的人,此時腳都軟了,直接癱坐在地一臉絕望。
“我沒有!我沒病!”
男人驚懼地大喊大叫,雙手不停地擺動,露出的肌膚滿是潰爛的傷口,還有許多密密麻麻地紅點點,紅點點上都是被抓傷的痕跡。
此時人群散開,火把的光聚集在地上那個男人身上,他像是受不住光亮,恐懼地伸出雙手擋住眼睛。
隱隱約約間岑矜雪看到從他脖子上開始往臉上蔓延的類似丘疹的紅點點。
畏光,類似丘疹的紅點,潰爛的傷口,傳播性強,感染率高。
岑矜雪瞳孔緊縮,頓時大驚。
疫病就是天花!
官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天花。
她咬著牙,轉身快步走到知縣麵前,臉色儘是怒意。
“疫病就是天花,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池一行人有些愣住了,從未見過岑矜雪喜怒形於色的模樣。
“是又如何!”知縣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喊道。
天花?
顧池的臉色瞬間驟變。
“所以你們才秉承著寧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想法放火燒鎮?”
知縣滿臉苦澀,無奈地喊“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天花是不治之症,無藥可救的,放火燒鎮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也保全了外麵這些百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知道這一旦散播出去,後果有多嚴重嗎,這是無奈之下的決策,我也不想的!”
岑矜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轉過身,一雙明眸似有水光蕩漾,看著這些麵如死灰的百姓們,一股無力感襲來。
“嗚嗚……”
“我不想死!”
“嗚嗚……我女兒才剛定親,我都還沒有見到她出嫁的樣子。”
“救救我們吧,彆放棄我們!”
人群中傳來抽泣聲,哀求的目光任人看了都受不了,眾人紛紛偏過頭不與其對視。
“岑姐姐。”
薑靈靈雖然不知道天花是什麼,但她看到岑矜雪如此難過的神情,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燕文生沒見過,但是卻聽聞過,現在看來真的很嚴重,嚴重到放棄整個鎮的人。
倏地,岑矜雪一陣心悸,心口處不知為何湧上悶痛,痛得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伸手拽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地喘氣,身子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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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姑娘!”
“岑姐姐!”
眾人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