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峙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態度儼然說明了一切。
“這裡是聖地,在這裡你們才能擁有實質性的價值,而不是一輩子麻木的活著,為房主奉獻是你們的榮幸,能為藥房做出偉大貢獻,也算你們活得其所。”
這姿態和語氣,完全就是淩駕眾人之上,那臉上略帶癡迷的神態,仿佛就是盲目跟從的狂熱異教徒。
岑矜雪皺起秀眉,看著他說出如此迷惑的說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看神經病的意思。
心想難不成自己還被賣進了邪教,還要當什麼房主的小白鼠不成?!
回想起方才聽見的慘烈叫聲,和眼前的一幕,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沒那麼容易脫身,且如果自己鮮血的秘密被發現,大概率會被這群疑似精神病的家夥給解剖開,一探究竟吧。
她伸手抓住欄杆,緩緩站起來,認真的看著他逐字逐句地說
“有沒有價值不是你來定奪的,所謂麻木的活著,隻是你個人的畸見,再則沒有人生來是要為另一個人奉獻,人的一生能做出的貢獻可以很大,可以很小,可絕不可能是因為你口中所謂的藥房。”
“至此,方才公子說的話,我個人並不讚同。”
聽言,羅峙擰起眉,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小女子口中說出。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在誰手上,如今你有沒有價值,也隻有神教能定奪,你不認也得認。”
岑矜雪額頭微微沁出點點汗珠,唇瓣毫無血色,皙白的手指抓住鐵欄杆,映出明顯的青色脈絡,好似體力不支般又跌坐在地上,淡笑道“我認,所以、能給我杯水嗎?有些口渴了。”
因為迷藥殘留的緣故,她的四肢還在處於乏力的狀態,況且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彆人的地盤還是不要逞口舌之快的好。
羅峙深吸口氣,看樣子似乎有些無語,轉過身不耐煩地揮揮手。
這麼輕易就妥協了,還以為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會據理力爭,就和那些老禿驢一樣冥頑不靈,結果就這樣…
看守人拿著碗水走向牢籠,將水遞到牢籠內,離岑矜雪有些距離,她隻能勉強站起身,倚靠著欄杆,一步步挪過去。
她伸手接過,剛要遞到唇邊時,眼角的餘光突然察覺到不遠處被關押的人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目光,有人還在舔舐著乾裂的嘴唇。
看起來他們也好久沒喝過水了。
岑矜雪輕蹙起眉,不再猶豫,將水一飲而儘。
垂首時,一縷發絲恰巧從肩膀處滑落,視線內倏然閃過一道金色,她停住舉動,眸光左右看去,想要找到剛才是什麼東西,隨即又用手捋了捋發尾。
驀然,一隻有著金色外殼和黑色觸角的小蟲子,煽動著薄如蟬翼的翅膀悠哉悠哉地從眼前飛過,落在手中碗的沿邊,邊上有些水漬,細小的觸角一動一動的,好像是在喝水。
她不禁詫異地道“你怎麼在這?”
準備往門口走去的羅峙耳朵微動,轉過身,狐疑地目光朝岑矜雪看去。
“大人、大人,能不能、能不能也給小女子賞口水喝?”
發絲淩亂的女子雙手扒著欄杆,眼神哀求地看著回頭的羅峙。
他們從被賣到這裡就沒有進過一滴水一粒米,在藥房的人看來,左右這些人活的時間也不長,而且不給他們吃喝,會讓這些人老實很多,試藥過程中也不用浪費軟筋散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