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敏熙回去學校以後,金洙赫自己在家裡,第一次覺得少了點人氣。
父母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楊姨在家裡的時間也不長,大家都在避風頭。
金夫人經常會拖著疲憊的音調給金洙赫打電話,問得最多的還是那天生日宴會的事情。
“這件事你心裡有疙瘩,我心裡也有。”金夫人說,“這完完全全是在把我們家當槍使。不過我去查了一下,我這邊的合作夥伴沒什麼關係,你爸那邊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
金洙赫沒說話,其實她知道金夫人想說什麼。
“他們政界的那一幫人知根知底的都是抱團的,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是誰死了,一定拉著所有人一起下去。”金夫人繼續說,“所以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什麼?”金洙赫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說出來,還是問道。
“你的朋友有問題。”金夫人說,“雖然不排除我們這邊沒完全查出來,但是你的那幾個朋友還是要查查,不能錯漏。”
“如果真的是我的朋友呢?”金洙赫記得那天是方允瀾和樸敏熙在裡麵,她也覺得可疑,但是心底裡下意識不往那裡去想。
她還是沒辦法用那麼惡心的想法去揣測自己喜歡的人。主要是金洙赫不可能承認自己識人不清。
“我清楚我朋友的為人,但是我和方允瀾其實沒有很熟。”金洙赫先給樸敏熙脫罪了,“方允瀾她和宋明珍是很好的朋友,能拿到一些證據也不稀奇。”
“明珍也是識人不清。”金夫人的語氣倦怠,“但是不能這麼快就給方允瀾定罪,先查查吧。”
金洙赫沉默著點點頭,然後掛掉了電話。
真的很心煩,出不了門,外麵的新聞鋪天蓋地地壓下來,好像是以前所有做錯的事情的惡果全都找上門來,讓她跪著祈求原諒一樣。
金洙赫閒著沒事乾的時候喜歡翻以前的東西,她把家裡的東西都翻箱倒櫃地找出來,然後找到了樸敏熙送的禮物,是生日禮物。
漂漂亮亮的小瓷人,笑得很明媚,也很傳神。
她當時拆開看見的時候覺得特彆好看,但是美好到有點失真了。
她可不是這麼陽光明媚的人,金洙赫一直都這樣的有自知之明。
她端端正正地把瓷人擺上,然後隨便拿了幾支炭筆,打了個草稿就覺得煩躁,又收了紙筆,把小瓷人也撇在一邊了。
現在金洙赫實在是沒辦法看見與樸敏熙有關的東西,懷疑的種子隻要在心裡埋下,就會生根發芽。
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誰一個人的主意,絕對是蓄謀已久,而他們安逸了這幾年就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時間掩埋——大錯特錯,甚至可笑。
就算是方允瀾,甚至就算是樸敏熙牽扯其中,他們和過去毫無乾係的人,怎麼會突然就卷進這樣的事情裡麵?是誰找到了他們?
金洙赫想不明白,越來越煩躁,在一樓踱步幾圈,然後在玄關的小櫃子裡翻出了一隻漂亮的打火機,還有一包女士香煙。
她沉默了,金市長可不抽這樣的煙,更不會成包地買。
破案了,一定是金夫人的。金洙赫上次看金夫人煩的要命也隻是在那裡翻來覆去地泡一壺茶,應該是抽煙沒有給她看見,特意避著她呢。
煩的時候抽煙真的有用嗎?不知道,科學上來說毫無用處。
但是當煙霧繚繞著升騰著衝上夜空的時候,金洙赫覺得心裡那塊空空的東西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地方。她沒吸,隻是看著它燃燒,安靜無聲,而煙霧彌漫。
心煩的時候或許應該聽聽白噪音,但是這一片地方實在是安靜得可憐,偶爾在陽台看見車燈亮起,車輛駛入地下車庫,又隻剩寥寥路燈照耀著。
金夫人回來了,金洙赫看見了她的車。
當金夫人一進來的時候聞到一股煙味時,第一反應是不是家裡著火了,第二反應是金洙赫在燒什麼東西。
她還是不放心金洙赫一個人在家裡待著,特彆是下午才跟她說過那些話。
是宋明珍的朋友,和她自己喜歡的人,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洙赫!家裡是什麼味道?!”金夫人像往常一樣斥責她,好像是什麼都還沒有發生過,熟悉又安心的感覺在心裡滿溢,就連手裡的東西也不需要了。
“媽媽,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段時間都不回來了嗎?”金洙赫從二樓的陽台下來,她把煙頭熄在了陽台的石頭扶手上,但是身上的煙味還沒散去,雖然她沒有意識到。
“這不是回來逮你乾壞事嗎?”金夫人似笑非笑,“你身上熏的什麼味兒?難聞死了。”
“玄關的抽屜裡,應該是你的煙吧?”金洙赫平淡到甚至坦然地說,“我玩了兩顆,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如果介意我就去幫你重新買一盒。”
“這是問題的關鍵嗎?那是我藏在那裡的,誰準你拿了?”金夫人板著臉問,“怎麼一天天好的不學壞的學,幾天不在家你就上房揭瓦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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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也是藏嗎?我隨手一翻就翻到了,走點心吧朱女士。”金洙赫聳肩,然後走過去,被金夫人罵罵咧咧地脫掉了身上沾著煙味的外套。
下一秒金洙赫就抱住了金夫人,把金夫人身上沾的濕冷夜露都驅散了。
“我有點受不了了,這件事情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呢?”金洙赫輕聲問,“以前出了什麼事,起碼都還有宋明珍在我身邊陪著我,現在我隻有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