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洙赫的回答,宋明珍就像是吃了一口安定劑一樣,比打了安眠針還管用。
在金洙赫來之前宋明珍已經哭了很久了,她累得腦袋發昏,在金洙赫的肩膀上靠著睡著了。
金洙赫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為自己剛剛想到的東西感到可笑。
她不是什麼爛好心的人,當然也不至於會因為掌控宋明珍的希望而沾沾自喜。
宋明珍睡熟以後,金洙赫把她輕輕放到床上,然後站起來走到外麵,金夫人在那裡。
“今天晚上算是比較穩定。”金夫人輕聲說,“我聽說之前發現她發病是因為她出現幻覺了。”
金洙赫沒吭聲,如果是幻覺的話,幻覺裡麵肯定有閔莎。
這個名字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被提起過,就算是不留意的時候想起來了,也會下意識地匆匆避開回憶這件事的所有內容。上次提起閔莎是——高一的時候。
那時候宋明珍熱衷於和圈子裡的每個人都打好非常完美的社交關係,於是經常去李恩俊和崔載誠家裡做客,有時候會碰上他們家裡的客人,她也全都來者不拒地交好。
有一天宋明珍瘋了一樣來找金洙赫,說自己看見閔莎了,把他們兩個都嚇到了。
但是後來崔載誠解釋那是周家的女兒,叫周清玉,宋明珍還是不相信,堅持自己看見了閔莎。
於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就不歡而散,周清玉討厭極了宋明珍,宋明珍也不敢看見周清玉。
他們就見了那一次,後來每次都會有默契地避開對方。
金洙赫不在意這件事,她從來沒見過周清玉,周清玉的社交圈子太小,金洙赫也懶得照顧病秧子的情緒,而且周家的規矩多,人也死板,金洙赫基本從不上門拜訪。
即使宋明珍說自己看見了閔莎,但是沒有照片,金洙赫也懶得去辨彆真偽。
世界上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長得相似的人隻是概率問題,而人口基數決定了這種概率問題也會發生,所以金洙赫沒有去亂想什麼,生活哪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狗血劇本?
所以隻有宋明珍在惶惶不可終日,李恩俊和崔載誠那時候都快忘記閔莎長什麼樣了。
而且熱情開朗的閔莎和柔弱易碎的周清玉氣質判若兩人,他們根本沒有那樣的聯想。
但是宋明珍有,因為閔莎掉下去時驚惶的表情刻在了宋明珍的骨血裡,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金夫人和金洙赫沒有繼續待著這裡,他們的探望時間都是一分一秒爭取來的,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金洙赫沉默著,直到回家。
“媽媽,你還記得閔莎長什麼樣子嗎?”金洙赫在下車之前突然問道。
“我沒有印象了,我隻見過她一次,沒記住長相。”金夫人挑眉,“你是在找做夢素材嗎?”
“什麼做夢素材?”金洙赫下意識地追問道,然後反應過來,是噩夢的做夢素材。
要是想起來了,她今晚也彆想好好睡覺了。雖然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東邊都開始泛著一點魚肚白了,可能沒法再睡了。
但是在家裡無所事事的話,不睡覺乾嘛呢?給樸敏熙煲電話粥嗎?
樸敏熙現在也沒時間煲電話粥,她忙於偵探事務所和學校之間的輾轉。
吳到現現在算是她的金融老師了,她幾乎每天都來補課,王醒都快跟她混熟了。
今天樸敏熙下午沒課,直接去了事務所,看見無精打采的吳到現,愣了一下。
“昨晚沒有睡覺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樸敏熙挑挑眉,好奇地問了一句。
“睡了,沒睡好。”吳到現在吧台支著下巴,頭發都沒抓,鬆垮地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看起來邋遢極了,“我昨晚沒睡一會夢見一個小姑娘問我靠她賺錢怎麼不去給她燒紙,嚇得我直接醒了,後麵都沒敢合眼。”
“得罪誰了,怎麼都直接給你托夢了?”樸敏熙好笑地問,隨即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是做完夢就忘的體質,夢裡麵好像是有點什麼東西,但是她不記得了。
“得意什麼啊你,你跟我一起去給閔莎上墳啊。”吳到現罵道,“好像你去她墳前拜過似的,不知道在嘲笑我什麼,你要到分紅的時候看見閔莎托夢嗎?”
樸敏熙的笑容垮了,她不要。
所以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兩個人來到了閔莎的墓前,吳到現買了很多很多的花,因為這個陵園不給燒紙。
吳到現鄭重其事地把幾大捧花放下,然後在閔莎的墓前絮絮叨叨地說話,樸敏熙聽了幾耳朵,大都是什麼“你大人有大量,我們也幫了忙”“謝謝你的恩德,我會銘記在心”之類的。
她雖然也不是真心實意,但是她曾經了解完閔莎的事情,也是出於本心想要出手幫助閔莎的。
所以她在墓前就有很多話可以說了,她說閔文秀最近很好,朱瑛老師也解開了心裡的結,最近也越來越好了,說哥哥和朱瑛老師認識了,兩個人相見恨晚,應該也一起來看過你。
但是樸敏熙也有一些日子沒有見到朱瑛了,朱瑛自從重新開始立案調查之後就和樸敏熙的關係冷淡了很多,樸敏熙猜是自己撒的謊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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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不是真的認識閔莎,隻是聽了文左娜的建議來查,正好查到了東西而已。
這其中順利得像是有一隻手在推動,但是不像是閔文秀,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總不會是文左娜吧?文家如果倒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嗎?樸敏熙說著說著開始神遊,回過神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東西,還好隻是小聲絮叨,吳到現也沒有聽見。
至於閔莎有沒有聽見,樸敏熙是無神論者啊,誰來她的夢裡她都會全部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