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瀾最後還是痛心疾首地拒絕了金洙赫拋出的誘餌,她實在是害怕現在就被周清玉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決定還是等等再看。
下一次金洙赫再邀請她,她就不會這麼有骨氣了。
還沒等她先沒骨氣地賣主,周清玉已經非常果斷地把方允瀾賣掉了。
周清玉說話從來都不隻是說說而已,比如說去探望宋明珍這種事情,她居然真的安排上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宋明珍。”周清玉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距離和金洙赫的正式見麵也不過兩天,就開始安排了。
“如果是去看她的話,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方允瀾麵無表情地回答,“去看她可以,等我死了,帶著我的骨灰去看她。”
“彆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真的會考慮。”周清玉回答,“我覺得這個周末不錯,你有什麼事情就推了吧。”
“這個周末周家有晚宴,老人家都在,你不會要缺席吧?”方允瀾還記得周清玉的行程呢,有力地堵了回去。
“這一點確實不可以,我看看你的課表。”沒一會周清玉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周四吧,你的課少,可以請事假,跟我一起去看宋明珍。”
“我們的假沒那麼好請。”方允瀾再次試圖拒絕,或者說是打消周清玉帶著自己去見宋明珍的想法。
“好請,你在上麵寫陪周清玉出去辦事就好了,她要是不批你就帶我去找她。”周清玉笑著說,“從好的方麵想,你以後翹課都容易多了。”
“掛科也容易多了。”方允瀾嗆道,“我是需要期末考試的。”
天殺的她來學校就是不想天天陪著周清玉悶在家裡,現在不是陪著周清玉悶在家裡了,是陪著周清玉在學校闖禍。
彆宋明珍還沒開始找自己算賬,崔載誠先來給自己使絆子了。方允瀾想到這裡,突然覺得有些疑惑,她好像又很久沒有看見崔載誠了,他在忙什麼?
忙得都沒有精力去管自己的未婚妻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來學校上學了,崔載誠不是很怕周清玉失去控製嗎?還是說,他們又把她蒙在鼓裡,達成了什麼一致的協議?
這些好像不是方允瀾應該操心的,因為她想不明白。除了一天到晚接觸的周清玉,她接觸不到其他人,也沒什麼非常靈通的消息來源。
準確來說,她是一個消息閉塞的傻子。方允瀾一怒之下不想了。
反正關心崔載誠也沒用,意外和明天還不知道哪個先來呢。
特彆是宋明珍。
想想宋明珍,方允瀾就覺得自己的天塌了,前老大要和現老大見麵的修羅場已經不算什麼了,重點在於她背刺了宋明珍,然後又準備著背刺周清玉。
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看見宋明珍的病房的時候,方允瀾如是想。
她是沒辦法跟自己的雇主比頭鐵的,光是扣獎金這件事情就足夠讓方允瀾捶胸頓足,隻要不動獎金,彆說是來看宋明珍了,就是讓她現在給宋明珍洗腳她都行。
上一次的決心都留在上一次了,真的聽到要扣獎金的時候,方允瀾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周清玉,她不能失去周清玉,她不能放任周清玉一個人麵對那麼危險的宋明珍。
宋明珍被綁在床上,形容枯槁。方允瀾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怎麼會冒出這麼有文化的詞語,而現實就是宋明珍像是被吸乾了精氣一樣,連頭發都稀疏而失去光澤了,她看起來瘦得像是皮包骨頭一樣,褪去了往日的銳氣。
這對方允瀾來說有些陌生了,這怎麼會是那個總是趾高氣昂的宋明珍呢?
宋明珍應該裹在自己引以為傲的漂亮衣服裡,就算生氣了沒和金洙赫走,身邊也是呼朋引伴的一群人,下巴翹得高高的,神采飛揚的。
那是方允瀾第一次看見的宋明珍,也是印象最深的宋明珍。當時她在想,不愧是劇情裡風風光光的女三號啊,光鮮亮麗的。
但是那時候方允瀾更看重的是李恩俊和金洙赫,看走眼一個李恩俊,現在還剩金洙赫。
久彆重逢,方允瀾分辨不清宋明珍看向她的眼睛裡有什麼,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周清玉不耐煩地出聲讓她推輪椅。
“我雇你不是專程叫你在我的背後充場麵的,搭把手推輪椅啊,是要我自己站起來走嗎?”周清玉不滿地說,然後看向宋明珍,“好巧啊,你現在也不能自己走了。”
宋明珍和周清玉其實私底下有過什麼過節,周清玉不喜歡宋明珍呆在崔載誠旁邊,所以那時候她就直接說了。
當時宋明珍做了個鬼臉,說“你這個站不起來的死瘸子”。
現在好了,宋明珍也站不起來了,曾經背叛過宋明珍的朋友現在站在了她的身後,拿著她開的高價工資,受著她的差遣。
很多次周清玉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到這裡就很圓滿了,她沒什麼特彆想要的,對崔載誠的占有欲算一個,對於宋明珍的報複欲望算一個,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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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玉現在覺得自己不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了,她就想安安分分地,守著自己的一點財產到老,或者現在就死了,也很好。
宋明珍扯出一個笑容,“你這輩子就隻能惦記我了嗎?之前足不出戶,現在都要專程跑這麼遠來看我一趟?還撿我不要的垃圾,周清玉,周家落敗成這樣了嗎?”
“什麼叫落敗成這樣了?”周清玉挑眉,反問。
“你怎麼淨記恨著我這麼一個小角色呢?有那個能力,怎麼不把金洙赫拽下來啊?”宋明珍猖狂地笑著問,這些日子她淨想著這些,才能撐下來。
就想著哪天金洙赫倒大黴,金家破產,她就是看不見也覺得暢快,覺得死也瞑目。
“你以為是你家,想倒就倒,想破產就破產?”周清玉嘲笑,“倒是沒那麼容易,周家也是,都好好的。文家現在在文左娜手裡也有起色了——隻有你們宋家。”
“是啊,我不是宋家的小姐了,住不起單人病房了,上了法庭,成了被告,以後還要蹲監獄。”宋明珍歪頭,“可是我現在無所謂了啊,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哪天就會在某個房間裡麵悄無聲息地死去。但是你甘心嗎,周清玉?”
周清玉平靜地看著宋明珍,指甲紮進了肉裡。
按理來說,周清玉覺得自己應該是甘心的,但是現在光是聽聽就覺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