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堂自開業以來從未有過這番多慕名而來的病人。
這一上午,除了薑易安與翠衣,其他幾人在醫館忙的熱火朝天。
幾個街坊老鄰居看他們忙不過來,便來協調排隊的人,給他們端茶送水,順便同他們講講瀾王妃兒時的趣事。
病人先入薑東德的診間診病,若要針灸的,則躺一側針灸,若要抓藥的就去找決明抓藥,嬤嬤則是看著一排排藥爐,三娘一會來收銀子,一會來回送煎好的湯藥,腳不沾地。
午時,人終於少了許多。三娘這才有空坐下來,喝口茶水。
她揮著扇子,內心既忐忑又窩火。薑易安簡直膽大包天啊,當街鞭打大理寺卿之子,怪不得翠衣回來傷成那番樣子。這若是傳到瀾王府可如何是好不對,瀾王當日也在這瀾王爺也真是,怎就把她縱成這副跋扈樣,日後入了王府,還不得把天捅塌了!
不行,得好好去同她說說。
三娘隨即起身,看見一個婦人在門口問“請問,這可是薑易安薑姑娘府上?”
三娘迎上去問“可是來看病的?薑易安是我家女兒,她這幾日身體不適,不接診。您若是看病得等等,我夫君還在這裡頭給人瞧病。”
婦人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她道“薑夫人安。我是陳禦史府上的,昨日我家夫人與少爺小姐在東市遇上惡霸,多虧薑姑娘解圍,今日特來登門道謝。”她指了指身後的一架古樸的馬車。
馬車上一扇窗戶的簾子被掀開,露出兩個小腦袋,衝著三娘直樂。
三娘一愣,隨即道“您,您樓上請,我,我這就去叫易安。您稍候。”她轉身又喊決明“決明,帶陳夫人去二樓茶室,我去叫易安啊。”
她抬步急匆匆往院子走,回想著方才那婆子說的,什麼府上的?陳禦史府上,禦史,這,這又是一個大官罷。
“薑易安,薑易安!”三娘徑直走向東廂房。
薑易安正在搗鼓著藥丸子,看著三娘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上前問道“怎麼了,三娘出何事了?”
三娘拉起她的手,便拽著她往前走“走,走,跟我走。”
薑易安心裡一驚,不會要挨揍罷,她停住腳步,拉著三娘討饒道“三娘,三娘,我知錯了,我,你看我,不是聽你的話,都沒踏出這房門一步啊。三娘”
“哎呀,有人找你,陳禦史夫人找你。”
“陳禦史夫人,那是何人?”
“這得問你啊,說是昨日你在東市救了她與她兩孩子,現下人家上門道謝來了。快走,彆讓人久等,失了禮數。我跟你說啊,現下醫館人少,快去快回。”三娘推著薑易安往醫館大堂走。
兩人疾步跑去二樓茶室,推開茶室門,便衝出來兩個孩童。
那兩孩童上來就抱住薑易安的腿,喊道“女俠阿姊,阿姊女俠”
薑易安仲怔住,她緩緩抬起頭看到兩張笑盈盈的臉,這才想起來,昨日那畢羅店被曹府家丁攔住去路的那年輕婦人。
“是你們呀。”薑易安朝著她們露齒一笑。
三娘用扇子打她一下後背,訕訕笑道“陳夫人見諒,小女被我寵壞了,沒禮數,您見諒。”
薑易安縮了縮脖子,俯身躬身恭敬行了一禮。
陳夫人道“無妨,是我們叨擾了。易安,來,坐。”陳夫人朝她揮揮手。薑易安一手牽著一個孩童便坐到了圓凳上。
陳夫人見那兩孩童一直圍著薑易安,又道“這兩孩子念叨了一晚上,說要找女俠阿姊。還嚷嚷著要我給他們買鞭子。昨日,可真是多謝你了,否則,吃鞭子的恐怕是寶婆婆了。”她朝旁邊一直站著的婆子望去,那婆子會意,朝薑易安躬身行禮道“老婆子多謝薑姑娘出手。”
薑易安嘿嘿笑笑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我看婆婆您也會些拳腳功夫罷。”
“是,老婆子我會些拳腳,與姑娘可比不得。”
“嘿嘿嘿”幾人一陣笑。
那陳夫人又道“我們是初到上京城,一直聽聞東市有許多好吃的,昨日心血來潮,便瞞著我夫君偷偷去了那畢羅店,誰知道竟遇上如此惡霸,可多虧了薑姑娘。”陳夫人低頭笑笑,抬首又道“差點忘了,來,我帶了好吃的,寶婆婆快快打開。”
寶婆婆將一旁的食盒打開,從中拿出了一碗又一碗的食物,擺了滿滿一桌案。
“這是東市西頭那家蟹黃畢羅,這是糖脆餅,哦,這古樓子從西市上買的,得趁熱吃。薑夫人,薑姑娘,吃,來吃罷。彆客氣。”陳夫人熱情的介紹著這滿滿一桌,又招呼著三娘與薑易安。
寶婆婆將兩個孩童抱了過來,在一旁小桌上喂食。
薑易安嘿嘿一笑道“那我不客氣了,多謝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