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朝四周觀望了一圈,未見可疑之人,便又繼續道“初八那日,那位不是當著老夫人的麵給表夫人灌了藥麼,那藥可毒了!表夫人現下還躺在老夫人院子裡呢。蓉兒表小姐是日日抹淚,說是大夫來了一波又一波,就是看不好。”
“不是瀉藥麼?怎如此厲害?”有人問道。
“誰知道裡頭放了甚?表夫人先是連著拉了整整三日,後幾日倒是不拉了,氣虛,吃不下,人都瘦脫相了!哎,真是可憐!”
“哼,活該!還不是蓉兒表小姐招的。若不是她先下給薑側妃下瀉藥,能這樣麼?”一個丫頭反駁道,替薑易安打不平。
薑易安偷覷那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沾了灰的麵頰上還露出憤憤的表情。
婦人嗬斥道“住嘴,這般沒規矩,去燒火!”
小丫頭哼了一聲,跺了跺腳,往薑易安的方向走來,她問道“大夫阿姊,可要我燒火?我很會燒火。”
薑易安微微一笑,她道“恩,多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虎妞。”她衝著薑易安甜甜一笑,繼續說道“虎爺給我起的,好聽罷。”
“好聽。”
“大夫阿姊,你這做什麼菜?”
“蔬菜粥。你幫我燒火,回頭給你盛一碗算答謝你,如何?”
“好呀好呀。”虎妞鑽進爐灶裡,熟練的生起火。
薑易安在鍋中倒了些剩飯與肉絲,又放了些水,蓋上大鍋蓋,就蹲到爐灶旁聽那婦人繼續講。
那婦人滔滔不絕,說的繪聲繪色,薑易安都忍不住微微搖頭感慨起來,這薑側妃竟是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惡毒人哦
“大夫阿姊,你彆聽她胡說,王爺的側妃可好了。”虎妞拉了拉薑易安的袖子,一臉的認真。
“啊,真的啊,可那人說的側妃可是個十足的壞人呢。”薑易安忍不住打趣道。
“呸!那婆子與表夫人是同鄉,還是一個村出來的,自是為她說話。什麼瀉三天,那不得死人了。哼!表夫人就那日瀉了幾回,來了好幾個大夫,吃了藥就止住了。她就是故意說側妃的壞話呢。”
薑易安笑了笑,腹誹道那幫婆子,還不如一個孩子懂理。
她覺得好玩,又問道“虎妞,那你為何覺得王爺的側妃好?”
“張嬸的腿疾都是側妃家的膏藥貼好的,虎爺說了,那膏藥裡頭的藥都金貴著呢,側妃都分文未取。我也有一張,嘿嘿嘿,張嬸說不能浪費,哪日若傷了再貼。我藏在枕頭下,味道怪好聞的。”
“哈哈哈哈,你不嫌臭啊。”薑易安被這個丫頭逗樂了,那膏藥放了許多氣味巨厚的藥,味道又濃又臭,竟還放在枕頭下。
虎妞搖搖頭道“不臭,不臭,我也不知為何,聞著那味道就覺得心安。我娘還在世的時候,身上也有膏藥的味道。”
薑易安摸了摸虎妞散亂的發髻,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遞給她道“那膏藥裡頭有麝香,你是女子,不可多聞,收起來。把這個放到枕頭下,或者你隨身帶著也成,也有藥草味,你聞聞。”
虎妞伸出手,黑漆漆的手指剛碰到那精致的香囊,就縮了回去。她尷尬的笑道“不了不了,我,我手臟。”
薑易安將香囊掛到她胸前,笑著道“聞聞看,好不好聞?”
虎妞使勁嗅了嗅,連著點頭“好聞,好聞,大夫阿姊,你可真好。”
薑易安起身,柔聲道“虎妞也好!哎呀,我的粥該放菜了。”她小跑著掀開鍋蓋,剩飯已被煮的爛爛的,她放了好些蔬菜,用大勺子不停的翻攪。
“好香啊~”虎妞聞香而來,還咽了咽口水。
“放了鹽,點上香油便會更好吃。”薑易安撒了點鹽花,點了幾滴香油,拿起空碗盛了一碗,遞給虎妞“嘗嘗看。”
虎妞受寵若驚,她擺擺手,小聲怯怯道“我,我不能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