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易安被江燮又拉又抱至書房。
闔上書房門,一室寂靜。
她站在他五步開外,雙手抱胸側身而立,始終保持一副不耐煩的姿態。
江燮揉了揉額角,開口道“鬆煙究竟怎麼了?”
薑易安頓時來了火氣,她一把摘掉麵具,瞪著江燮道“有疾在身,身體微恙!王爺可是不知何為疾患?”
“她即便是生病,也會走這趟,斷不會將此消息給”他頓了頓,默默將“他人”兩字吞了回去。
“可是受傷了?多嚴重?”他再次追問道。
薑易安仰天長長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肝火上升,內風擾動,眩暈症。”她瞥了江燮,垂首摩挲麵具淡淡道“王爺若不信,便找個大夫問問。”
她這種不冷不熱,還刻意樹立對立的態度,讓他心中怒火中燒,倍感憋屈。
靜默幾息。
他斂了斂心緒,袖中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來。他垂眸問道“你今日為何去尋鬆煙?”
薑易安心裡一頓,忽覺有種犯錯被抓包的感覺,她迅速壓下這種怪異的心緒,理直氣壯道“我去尋鬆煙,自然有去尋鬆煙的理由,她是我阿姊,我不能去尋她玩麼。”
江燮瞥了她一眼,從一堆書文中拿出一封信推到桌案一頭道“你若是想知道陸通的事,直接問我便可,為何先去尋了陳禦史又去問鬆煙,難不成,你以為這兩人會比我更了解陸通的案子?”
薑易安一時語噎,她掃了眼桌案上的信封,並未上前拿,隻小聲嘟囔道“誰敢問你。陸哥哥他就送我一份禮,你還要偷走。我若來問你,指不定又生出多少事端。”
言罷,她撇了撇嘴,心中湧起一陣異樣,陸哥哥三字,在江燮麵前說起怎覺有些燙嘴呢
江燮袖中的手下意識又握成拳,他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日後不會發生。你先看看罷。”
薑易安拿起信封,狐疑的又看了眼江燮,而後抽出裡頭的書信,一口氣看完,狠狠磨了磨後槽牙。
書信開頭、結尾都無任何屬名,內容便是說【胡椒一案已達天廳,扳倒陸通之良機已至,大理寺卿與少卿之職位空缺,一舉兩得,待補。】
她冷靜了幾息,忽覺手中的紙很不一般。她用手指輕輕撚了撚,又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道“似玉似雪膚,如珊瑚,光於月,這是玉葉紙。”
江燮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讚許的光芒,輕聲言道“未曾想你對紙張之道亦有獨到研究。”
薑易安不以為意道“我阿兄教的,寫信可是有講究的。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喜愛用的紙、墨都不同。這封”她拿起紙又嗅了嗅,遞給江燮道“你聞聞,除了這墨香可還有一種香氣。”
“檀香?”
“不止,還有龍腦香。”
“龍腦香?”江燮詫異,對著信紙又聞了聞,聞到一絲微乎其微的異香。
薑易安眼眸閃閃,漾出一絲笑意來,她徐徐道“此香隻有在上了年歲的老龍腦樹的樹節上才會找到,十分罕有。年前西域國進貢過一盒,僅一盒,不多不少,二十枚香。薰過此香後,香氣久久不散,十幾步之外便能聞到濃鬱的異香。就是這味道。”
江燮垂眸思忖,如此說來,寫此信的人必是在皇宮
薑易安站累了,她找了一把圈椅,坐下後,目視虛空幽幽道“查查陛下將此香賜給誰,皇後或者什麼貴妃。區區二十枚,他那後宮三千佳麗總不至於一人分一枚。”
龍腦香這般稀有的香,陛下定不會隨意賞賜。皇後、梅貴妃、惠妃究竟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