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怔怔的站在一側,不停攪動手裡的巾帕,心慌的有些不知道所措。
“崔容音。”江燮冷冷喚道。
容音心裡一驚,她上前垂首道“是,王爺。”
“念你為我兄長守孝三年,本王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今日之事且饒你一命。”
容音心頭狂跳,難不成那死人的事被他發現了?不會,不會,那人已被他送走了,他斷不可能找到證據
她緊緊攥著帕子,垂首道“容音不知王爺所言何意。”
江燮起身,他冷冷的看了眼容音,滾了滾咬肌道“好自為之。”
言罷,他雙手負後,走出了寢房,吩咐江榮道“備馬車去陳宅。”
陳宅的安樂院內,燈火璀璨。
薑川柏坐在寢房門前的一把搖椅上,闔眼休憩。薑薑與吳起蹲在一旁,人手端著一口海碗,大口大口吃著麵條。
薑川柏被他倆吃麵條發出的聲響吵的有些心煩,他嘶了一聲,幽幽道“吃飯就去飯廳,蹲在此處作甚?”
吳起愣了愣,抬首去看薑薑。
薑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吃,他對薑川柏道“那飯廳隔那般遠,萬一主子你尋我們,我們還得跑過來,多麻煩。”
薑川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皺了皺眉輕聲道“現下除了易安醒來,還能有何事滾滾滾”
“哎,好嘞。”薑薑起身,他又拿了桌案上的幾個包子,示意吳起一起走。
“等等。”薑川柏喚道,他睜開雙目,對薑薑道“去,同黃老說一聲,府上的燈都給我點起來。這燈我還點不起了不成?日後天一擦黑,這裡裡外外,凡是易安會去的地方,都給我亮亮堂堂的。還有,那花園裡怎沒有花?怎全是樹?我連花都買不起了?魚呢?易安最喜歡紅魚了”
薑薑嘴裡大口大口嚼著包子,冷靜的看著他主子。他主子這副喋喋不休的樣子,著實讓他心生憐憫之心。
眼前這位,是屢次將西域國君玩弄於股掌之間,是在商界叱吒風雲,向來以陰鷙狠辣著稱的薑川柏竟也有如此致命的軟肋……
“主子。”薑薑嚼完最後一隻肉包,打斷了他的絮叨。
薑川柏嘶了一聲,他掀了掀眼皮,掃了眼薑薑,有些氣惱。接著,他從腰間掏出匕首,朝他晃了晃,恐嚇道“你最好有事。”
薑薑臉上沒有半點畏懼之色,他道“您去好好吃頓飯,等您吃完了,小姐就該醒了。”
薑川柏仲怔住,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起身看了眼虛掩的門扉,撩袍大步往外走。
吳起小心翼翼咽下口中的肉,擦了擦嘴角輕聲問道“主子,您去哪?”
“擺膳,本少爺餓了。”
薑薑的眼睛亮了,他即刻朝外奔去,喊道“黃老擺膳,主子要吃紅羊枝杖。”
吳起望著薑薑飛速消失的身影,笑著嘀咕道“可真敢要啊,我也想吃。”
醜時。
江燮一行人已站在陳宅大門口近半個時辰。
寒風陣陣,江燮身上的傷被風一吹,開始發疼,他身體微微顫栗。
江榮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到他身上,勸道“王爺,薑川柏還在氣頭上,恐”他頓了頓,瞟了眼那幾個護院,又輕聲道“您身上的傷尚未愈合,不可久站,不若我們先回府罷。”
江燮腳步微微動了動,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盯著它良久。
盒子漸漸變的模糊,他用袖子細細擦拭了一番,抬首打量了一番門前的幾個護衛,最終走到了黃老麵前。
他將盒子遞給黃老,道“老人家,勞煩您將此物交給貴府的薑,小姐。”
黃老點點頭,他雙手接過盒子,問道“王爺可有話要小的傳達?”
江燮心裡一頓。
話,該說什麼話?來之前,他確實有許多話想同她說,可此時又不想再多說一句。
他搖了搖頭,拱了拱手道“不必了,多謝。”
黃老也急忙朝他還禮,他道“王爺折煞小的了,更深露重,王爺保重身體。”
江燮頷首,他抬首望了眼金燦燦的陳宅二字,而後轉身坐上了馬車。
黃老見馬車已離去,他闔上小門,剛一轉身,便被一道頎長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他嚇了一大跳,待看清那張清雋的臉,他才長籲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道“主子~您是要小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