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薑憋著一口氣,迅速趕到花廳。他在花廳門口稍稍停留幾息,未聽見想象中的歡聲笑語,便放下了心。
“嗬嗬嗬,都能活了~”薑薑拍了拍胸脯,走了進去。
花廳裡,陸通、薑易安與鬆煙各坐一端,每人桌案上都擺著好幾道精致的小菜,飄出誘人的香味。
薑薑一入內,立於門口處的黃老被唬了一跳。
這人臉上灰黑一片,著太監衣服,還這般大搖大擺走進來,這是誰啊?
他瞪大了眼睛,幾步行至他麵前,垂首恭敬詢問道“閣下是?”
薑薑一笑,黃老就認出了他。他狠狠拍了下他手臂罵道“你這是嫌老頭子命太長了是罷?!”
“哪有,哪有”薑薑訕訕笑笑,朝在座各位拱了拱手,最終將視線落在陸通身上,他學著薑川柏的語氣道“陸少卿,大理寺這是沒案子了?怎有空來府上?”
薑易安見他如此模樣,又如此語氣,笑著道“你著這身衣裳學我阿兄說話,就不怕被我阿兄知曉了罰你?”
幾人聞言,都低低笑出了聲。
薑薑垂首看了眼自己太監裝扮,覺察到是有不妥,便朝薑易安拱了拱手道“嘿嘿嘿,小姐,您可替屬下保密,我這就換了衣裳去。”
他轉身,想想又放心不下陸通,於是又追問道“陸少卿,我家主子可還在牢裡呢,你不在大理寺待著來這作甚?”
陸通道“是川柏兄讓我來的。今日太極殿之事,兩位姑娘定是掛心,便讓我來跑一趟。”
“主子自己怎不回來?”
陸通頓了頓,想起薑川柏在牢裡那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道“他已幾日未闔眼,要在牢裡好好睡上一覺。”
薑易安嘀咕道“哪來的臭毛病,非得是又臭又吵又黑的牢房才睡的香”她頓了頓,又問薑薑道“你可吃了?”
薑薑眼睛一亮,摸了摸肚子,笑著道“還是小姐記掛屬下,餓。”他轉身對黃老道“黃老,我要吃羊湯麵。”
“你來我這裡坐,先吃些墊墊肚子,我沒胃口。”薑易安起身讓出了位置,坐到了彆處。
薑薑也不客氣,一落座便開始大塊朵頤起來,鬆煙還讓翠衣將她桌案上的吃食也一並搬了過去。
一時間,花廳裡隻剩薑薑大口大口嚼東西發出的聲音。幾人垂首不言,心裡都想著同一件事,同一個人。
江燮被押入了禦史台,這消息比太子被押入水牢、梅貴妃暴斃還要讓人震驚。
薑易安心裡惶惶然,皇帝究竟是想關他幾天嚇唬嚇唬他,還是動了殺心?
薑薑吃下最後一碟梅子酥,薑易安瞥了眼他問道“薑薑,宮裡可有新情況?”
薑薑擦了擦嘴,回憶一番道“無它,人都聚在靈梅宮呢。我也去看了看,那梅貴妃七竅流血,是被人毒死的。”他看了看薑易安,接著道“嗬嗬嗬,這消息小姐一定知曉了罷,我方才一時忘了童禮出來了。”他又想了想,拍了拍大腿道“哦,對,差點忘了,我得去尋司徒公子。”他站起身往外走,被薑易安喚住,她道“站住,尋我師弟作甚?”
薑薑心裡一頓,垂首開始了一番思想掙紮。
若把江燮那廝生病的消息說給小姐聽,事後被主子知道一定沒好果子
若不說,事後若是被小姐知道了,也會沒好果子吃,小姐那可是一堆恐怖的藥丸
真是縮脖子是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
他咬了咬後槽牙,最後下了決心,他道“童禮的臉不是被那藥粉灼傷了麼,我去問問司徒公子可有藥膏能抹,若是有,也好讓陸少卿幫忙帶帶去。”
薑易安一步一步走向他,狐疑道“那藥粉是我配的,你不問我,你去尋我師弟?這是何意?”
“哦哦哦,我這不是一時忘記了麼。”薑薑訕笑著,手掌上忽然多了一枚針。他“嗷~”叫了一聲,低頭去看那針。金燦燦,又細又長,入的那一瞬間,整隻手便又麻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