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麵色微凝,似是沒料到此種境況,片刻後他低聲道歉“是我失禮,不該冒犯令尊堂……”
“少俠無須這般!方才確實是我言語無狀,惹了少俠氣怒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之頑劣與先父先母無乾,還望少俠日後莫要再提及先人。”
見男人歉然頷首,少女一改戲謔之態,望著麵前男人,極其認真地保證“我知少俠出身高貴,小女子乃鄉野村姑,你我之間雲泥之彆,我自不敢也不會生出那種巴蛇吞象,水中捉月的癡心妄想,所以少俠儘可安心,我雖嘴上恣意了些,心裡卻也有思量,斷不會死皮賴臉纏上你的。”
她看了眼因聽到這番話而眉頭微擰,神色詫異的黑衣男人,話鋒一轉結束了這個話題“天色不早了,冰天雪地的,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說罷提步進了石屋。
借著隱約的天光,錦初看到了石屋裡的擺設,東北角靠牆的位置有一張可容兩人並躺的簡易木床,床上鋪滿了稻草,還有一床用幾隻小動物的皮毛縫製起來的毯子。
床下放了一個大瓦罐,錦初打開蓋子,露出裡邊的半罐粟米,一小瓶鹽巴,旁邊另有一小罐醃製好的鹹菜。
西南邊則是一個簡易的灶台,上麵架著一口鍋,灶台後麵有一堆木柴,一口半人高的裝滿了水的大木桶。
正對著門的位置有一塊大青石,上麵放著一塊平整的木板,想來是既當俎又當案來用了,青石後麵的地上放了一個盆子,盆子裡邊有三個粗瓷碗。
牆上有五,六個楔子,其中一個上麵掛著些不知名的野乾菜,一個上麵掛著一把柴刀,還有一個上麵掛著一盞氣死風燈。地上還有一撮沒收拾乾淨的藥草。
一切都很簡陋,但此時在這冰天雪地的大山中,能有這麼一間容身之處已是極其幸運了!
錦初在角落放下籃子的同時,黑衣人已徑自取下風燈,掏出懷中的火折子點亮了它。
暖黃的火焰精靈般的跳動起來,溫暖了這間小石屋,也照亮了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望著男人複又放入懷中的火折子,錦初心道高門大戶就是好啊,自家還在用火石呢,人家都已經隨身攜帶高級用品火折子了。
錦初掏出罐子裡的粟米,快速衝洗好倒進鍋裡後,蓋上蓋子,黑衣人已坐在灶台下燃起了乾柴。
倒是個眼裡有活兒的,錦初心下滿意。
她轉身又掏出掛在牆上的乾菜,洗淨後用柴刀剁成小塊裝進粗瓷碗裡,再拌上點兒鹹菜攪拌均勻,隻等鍋開。
男人眼眸微斂,默默盯著灶內跳動的火焰,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灶膛裡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男人麵巾下輪廓分明的五官。
如果當時手再快點兒,是不是就可以看到這人的廬山真麵目了呢?
錦初有點兒惋惜的猜想。
經曆了剛才的不虞事件,二人一時誰都再未開口,隻餘灶底乾柴燃燒時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
“今日奔忙太久,委實疲累,那隻兔子且容它再多活一晚吧!”錦初指了指旁邊的兔子,示意男人。
“本就是你獵來的,自然由你決定。”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並無異議。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錦初眼尖的發現了他再次捂住腹部的手。
這是傷口又發作了?
“水開了!”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錦初收回心神,掀開鍋蓋先舀出來一碗粟米湯,又將另一個碗裡備好的野菜和鹹菜一起倒了進去,再次蓋上鍋蓋繼續熬。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穀物伴隨著野菜的清香開始飄散出來,錦初開鍋倒了點青鹽進去,邊攪拌邊對男人說道“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