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初朝看熱鬨的人群裡掃了一眼,眼尖的發現門口的位置有個身穿圓領錦緞長袍,腰係蹀躞帶的中年男人正皺著眉頭看向這邊。
他身旁站著的正是當初迎自己和慧珍進門時的那個精氣神十足的年輕人。
此時那年輕人正側著身子在中年男人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中年男人時而頷首,時而蹙眉,卻始終靜靜站著,並未朝前一步。
錦初心裡一動,將慧珍扯到身後,自己直麵那胖夥計,高聲說道“你們這金玉齋能做到府城頭一號首飾鋪子,想來掌櫃的應是個誠實守信,目光長遠的人。‘’
她轉向身後眾人,提高聲音“我們姐妹的確不是有錢人,但你這金玉齋開門迎客,既然有這二兩銀子的首飾,我們又能出的起這二兩銀子,這買賣就能做得。隻要成了買賣,那我們姐妹也就算得上是貴店的客人了。”
周圍人紛紛點頭,還有人附和道“是啊,既然你店裡有二兩銀子的商品,自然就要有二兩銀子的客戶!總不能賺了人家的銀子,反過來還要罵人家窮吧?”
“真是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都能從窮人手裡賺銀子了,偏偏還看不起人家,你們又算是什麼好東西?”
胖夥計罵人窮直接戳中店裡那些身家不豐的客人的痛點,加上他蠻橫囂張的態度引起了眾人的厭惡,一時間多了不少聲援錦初二人的客人。
餘光瞧見門口男人朝前移了一步,錦初對著胖夥計低聲問道“這位大叔,這二兩銀子的耳璫你還堅持要三兩嗎?”
見錦初態度忽然軟和下來,那夥計更加肯定這二人就是囊中羞澀,出不起三兩銀子,此時想大事化小呢!
今日被這兩個窮鬼搞得自己丟了這麼大的臉,他若不討回來,心裡豈能舒坦?
反正她們也買不起這耳璫,既是賺不了銀子,他就要把窮這個字焊死在這倆死丫頭身上。
今日丟的麵子更要加倍從這二人身上討還回來!
念及此,他故意高聲回道“我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們如今就是出不起這三兩的銀子,倆窮酸跑來我家店裡瞎鬨騰的!”
四周又是一片噓聲,有看不過眼的人衝著錦初喊話“姑娘,快拿三兩銀子出來拍死他!讓他狗眼看人低!”
此言一出,錦初還沒太大反應,旁邊的慧珍卻已是眼眶泛紅。
慧珍心裡萬分懊悔當初沒帶夠三兩銀子,害得此時落入這般尷尬的境地。同時又埋怨自己當初為何要跟那個勢利小人斤斤計較,讓自己如此被動,使得錦初也跟著受此屈辱。
她抓住錦初的手,嘴唇顫抖著正要說出“我們不買了!”的話時,錦初忽地按了下她的手,搶先開口“你這坐地起價的吃相太難看,我們姐妹本不想買這耳璫了,奈何你欺人太甚!俗話說得好,不蒸饅頭爭口氣,這耳璫今日我們還真要買下了!”
錦初微微仰頭,冷冷望著胖夥計,“你不是口口聲聲罵我們姐妹倆窮酸瞎鬨騰嗎?那若是今日我們真拿出三兩銀子買下你這耳璫的話,你又待要如何?”
“若你們真能拿出三兩銀子的話,今日這店裡的首飾隨你們任選一件!”胖夥計不假思索的打起了包票。
這會胖夥計已篤定麵前二人壓根拿不出三兩銀子,如此喋喋不休,純粹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此話當真?”錦初追問。
“自然當真,隻是若你們拿不出三兩銀子又當如何?”胖夥計步步緊逼,一雙三角眼不懷好意地盯著麵前的兩個姑娘。
“你想要如何?”迎著他的目光,錦初眼神微閃。
落在胖夥計的眼中,又成了死丫頭心虛的佐證。
他頓時氣勢更猛,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道“當著眾人的麵,你們二人給我跪下磕頭敬茶喊爺爺!”
有不忍心的婦人出來解圍“兩個小姑娘以後都還要嫁人的,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留情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