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來說給嶽紅辦理後事。
把嶽紅送到公墓安葬以後,回來的路上悅悅突然不見了。
回到彆墅,我收拾好了隨身帶著的衣物,私人用品,點燃一支煙無聊地抽著,一邊等悅悅。
在六天盛殮期間,每次悅悅碰上我的目光,都惡狠狠地攆我滾。
我想等她回家,我就離開。
天漸漸暗了下來,悅悅還沒有回來。
這時候,沈姨提著一個旅行包走過來,對我說“江先生,太太沒了,我也走了。本來想跟悅悅做個告彆的,這丫頭一直沒有回來,我就不等了。”
說著話,她看見我放在沙發上的包,驚訝地問“怎麼,你也要走呀?”
我苦笑笑“你也知道的,這丫頭抵觸我,沒有了嶽紅,我還能呆的下去嗎?倒是你,可以留下來,照顧悅悅吧。”
“說到底,我就是一個下人。太太沒了,我還是走的好。以後,你就帶著悅悅。這丫頭,沒了媽,太可憐了。”說著,沈姨兩顆大大的淚珠,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
她彆過臉,慌張地邁步向門外走去。
沈姨的話,讓我的心裡猛地觸動了一下。
我可不是一個容易被觸動的人,何況我正在這樣一個暴火的年紀。
麵對著一個小屁孩,麵對著她媽媽的遺體,每天攆我滾,如果不看在嶽紅的份上,如果嶽紅不是變成了遺體,而且還是為我擋刀,如果不是看她剛剛失去了唯一一個親人,我一巴掌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心裡哪會有對她的同情?
可是,此情此景,我的心卻很觸動,對悅悅生出了一絲兒擔心。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我抱著嶽紅,打車去醫院搶救,來到醫院,嶽紅就不行了,回光返照,嶽紅突然讓我拿過她手機,打開錄像,說出了她的遺言,也是最後的遺囑。
她說“江岸,你和蘇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兩個親人。我死後,求你把蘇嶽養大,我的所有,都由你跟蘇嶽繼承……親愛的,你一定不要丟下悅悅,這是我對你最後的祈求。用我的所有,換你的……”
然後,嶽紅最後閉上了眼睛。
我望了外麵一眼,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一個剛剛十二歲小女孩,才送走媽媽,她會去哪裡呢?
除了她的學校,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去處。
對她,我的確很陌生。
即使這樣,我還是決定去找找她。
我去了悅悅的學校,可是沒有。
我在家附近的大街上,胡亂地走了一個多小時,除了夜一分分深沉,哪裡會有小女孩的影子。
晚上十點,我回到了彆墅。
老遠,彆墅裡亮著燈。
我的心裡一陣潮湧。
打開門,悅悅坐在堂屋的大沙發裡。
“從墓園回來,你跑到哪裡去了?”我的語氣冷淡,帶著抱怨。
“腿長在我身上,要你管,你以為你是誰?”小女孩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因而也沒有半點表情。
但是,她沒有再趕我走。
悅悅小小的柔弱的小身體深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裡,突然,我感覺她是那麼的可憐。
“你吃飯了沒有?”我破天荒地關心地問。
“我都說了,要你管!”小女孩倔強地說。
我沒有跟她置氣。
“沈姨走了,從今以後,沒有人照顧你了。”我說。
“我知道,是我讓她走的。”小女孩頭也不抬地說。
這孩子,是因為沒了媽媽,腦子出了問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沒有人照顧,今後怎麼生活啊?我可不會照顧她。
除了一樓的堂屋,所有的房間都沒有開燈,本來我準備,悅悅回來,我就離開的。雖然嶽紅讓我帶大她,可是,她趕我走,我也不能死皮賴臉住下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