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琪急匆匆地返回李宅。一路上急,沒有問清楚,他不相信新娘紀金枝失蹤。女孩子,最怕驚嚇。這陣子沒準他的新娘,就藏在李宅的某一個隱秘的地方。
他先去新房,這是彆人都不能進入的地方。可是沒有,李天琪不能相信,新娘就會失蹤。他來到爺爺李牧山的堂房裡。
李牧山正襟危坐,臉上的氣色不好。看見焦躁不安的李天琪,他沉著臉說:
“坐下。冷靜一點,想好了再做。”
此時的李天琪,一時半刻還冷靜不下來。他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他說:
“爺爺,真地沒找到金枝吆!”
事已至此,李牧山不相信會發生奇跡。他低聲地說:
“這事蹊蹺,還是叫副官過來,聽聽他了解的情況吧。”
李天琪的頭嗡地響了,爺爺已經是按照新娘失蹤安排調查了。
副官張合已是進了堂屋,頹喪地站在李天琪的身旁,懊悔地說:
“將軍,下官失職,沒有在婚禮殿台的帷幔後麵布置衛兵。”
李天琪的臉色蒼白,不滿意張合的報告。他嗬斥說:
“我問你,新娘呢?”
張合不想過度刺激李天琪,說話是隱惑了點。看見長官凶了起來,他立正說:
“報告長官,新娘被黑衣惡徒擄了去。”
李天琪大駭,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劫持天琪將軍的新娘。他怒了,對張合喝道說:
“集合隊伍,去找高嘯林。”
爺爺李牧山,伸手向下壓壓,示意他們不要上火。他說:
“你們憑什麼去找高家?”
李天琪的火氣未消。他氣衝衝地說:
“高嘯林的宅兵,攔住了我,放走了殺人的黑衣凶手。”
李牧山沒有出門,陣前的事卻是了如然於心。他心平氣和地勸孫子說:
“你們已經和高家交過手。攔住你追逃,也許就是巧合。他們為什麼會做這樣無目地,又要掉腦袋的事情。”
李天琪之所以沒有難為高家,不是講什麼證據。當初他同樣以為,高家沒有什麼理由,殺李家的人,劫他李天琪的新娘。就算高嘯林沒腦子,高謀子也不會慫恿兒子,做這沒屁眼的事。
可是,新娘失蹤了,到眼下,一點線索都沒有。婚禮殿台前殺了家丁,他們趁亂,在光天化日之下,登上婚禮殿台,劫去了新娘。這個設計,做的天衣無縫,必定是有人提前預謀。
他們李家和高家,無冤無仇,動這麼大的心思,不像是高家的風格。可是,高嘯林恰好在這時封城,又是恰好攔住了他李天琪。讓殺人凶手逃之夭夭。他生氣地說:
“高家攔住我,不讓我追逃。那就是和惡徒們一夥。我必得找他高嘯林算賬。”
李牧山見孫兒仍然沒有冷靜,他也心疼。殺人之父,奪人之妻,這是大痛。他拿出了一支沒羽箭頭,默默地遞給孫兒李天琪。他說:
“看看這枝箭頭,上邊能不能傳達出什麼信息。”
李天琪接過箭頭,上麵還有沒清理乾淨的血漬。這就是殺害他的家丁的那個箭頭。忽然,李天琪站起來,走到堂屋門口,借著亮光,看了一會兒。返身回來,驚訝地問爺爺說:
“爺爺,您可知道,這箭頭上有一個龔字。”
李牧山默默地點了點頭,又茫然地注視著屋頂。他喃喃自語說:
“婚禮殿台前,有烏雲遮日,本就不祥。我疑是上天的讖語,果然是出事了。”
李天琪憶起婚禮現場的天空,是有一團烏雲,映在太陽之前。他不以為這是什麼不祥。天什麼都沒有說,哪兒來的讖言。他說:
“小小一片烏雲,豈能與太陽爭輝。爺爺,您說箭頭上的這個龔字,會不會和龔家有關?”
李牧山思索著,他們是義軍之後。天啟年間,夔東十三家農民起義,他們的祖上,跟著義軍將領張獻忠,攻入巴蜀。
張獻忠在西南稱王,建立了大西國。他無意間得到一支強兵,據說曾經和天外的厲兵作戰,不見勝敗。
張獻忠多疑,儘管傳說這是一支天兵,他也不信,他隻信自己家鄉帶出來的兵。便將這支天兵藏在了巴蜀的深山之中。
張獻忠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坐天下的位子還沒有暖熱,便在戰鬥中遭人狙殺。他臨終前,命人將數以億計的財寶沉入泯江。又下一道秘旨,將天兵隱藏。大西國不能複國,這支天兵,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任何人不得啟用。
秘旨的隱藏,由三個人執行。管家是紀占強祖上,他隻知道秘旨所藏的地方,其它的一概不知。張獻忠的副將龔虎林,和張獻忠的親兵營長,各執一半信物。信物就是一枚箭頭,從中劈開,李龔兩家,各執一半。
兩信物合攏,夾縫中可得大西王秘意。三家人世代愚忠,輩輩相傳,終是沒有等來大西國複盤。
張獻忠兵敗以後,義軍們四散逃命。他們不敢回陝北老家,紛紛躲進深山老林,自謀生路。唯有李龔紀三家,他們都有使命,不能隨心所欲。他們各自都住在附近,成犄角之勢,互有暗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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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國早已經灰飛煙滅,三家人卻是守著這個秘密,代代相承,不露痕跡。守住秘密,他們以為,這才是對大西王的忠誠。
李牧山看著那支箭頭,上麵有機關。這種箭簇,沒有箭羽,飛出弓弩的時候,機關打開。箭杆上展出利刃,旋轉著向前飛行,即便是沒有正中靶心,利刃也會出一塊肉來。
自從李牧山懂事以來,他就知道,此箭是龔家的獨門絕技。不可能落入惡徒之手。他對李天琪說:
“不用懷疑龔家。”
這句話,就連李牧山自己也不敢相信。龔家的獨門利器,怎麼會落到壞人的手裡。殺得卻是自己人。他不禁自嘲這種自圓其說。他又說:
“會不會是龔家不小心遺落,被人撿了去。”
是不是龔家作妖,都有箭頭為證,李天琪都得找龔家要人。擄走他的新娘,在男子漢的生命中,這是大恨。李天琪不忍了,他怒氣衝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