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琪從巨石上掉下來的時候,身體負了傷,不算嚴重。隻是被大火灼傷的皮膚,漸漸鼓起來一片片的水泡,看著令人心焦。
他被龔鷂子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進了山坡上的樹林。
這裡的視線很好,能夠清楚地看到,鬼劍澗兩邊的崖頭。又是正對著鬼劍澗出口的巨石,萬一官兵闖了過來,巨石兩邊狹小的空間,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李天琪趴在一棵大樹後邊,無論怎麼樣,官兵們發起進攻的時間,都應該過了。鬼劍澗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對龔鷂子說:
“去前麵看看,怎麼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龔鷂子穿過樹林,沿著山梁,潛行著,到了鬼劍澗崖頭。這裡可以看見官兵的陣地,他問在崖頭埋伏的龔家人說:
“陣地上好像沒有什麼人?他們的陣前將軍,會不會套路我們,讓我們下了崖頭,他們再說攻打?”
埋伏在崖頭上的龔家人,看不見白盔白甲的戰士,他們不知道有天兵相助。他回答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先是撤出了二裡。陣前將軍,帶著一個婆娘,在鬼劍澗口,咋咋呼呼地一陣窮折騰,他們就列隊撤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龔鷂子和李天琪他們,在山坡的樹林裡,也看不見陣前,更是看不見白盔白甲的戰士。
陣地上的官兵,是來剿殺李天琪和龔家人的。眼見就要開戰了,他們卻一槍不發,撤出陣地。龔鷂子覺得蹊蹺,他從崖頭的山脊上下去。
官兵的陣地上,不見一人。龔鷂子從去界石城的道路上,爬到高處。在這裡,可以清楚地看見道路上,有官兵隊伍撤退留下的煙塵。
在戰場上,雙方對弈,多使詭道。龔鷂子連忙返回山坡上的樹林裡,向李天琪詳細報告。
李天琪並不覺得詭異。他以為,糖包子他們錯誤判斷,李天琪已經被大火吞噬,不在人世了。這時候,再進攻鬼劍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這是對手誤判,持續的時間不會太久。秘書大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還有糖包子,這個女人,詭計多端,思路縝密。殺死他李天琪,不可能輕易罷手。他對龔鷂子說:
“不能放鬆警惕,派哨探,去尾隨官兵隊伍,隨時報告他們的動向。我們趕快走,去看看突出部,和雞腸溝那邊的情況。”
他們趕到突出部,登上山頂,後山的隊伍,也是蠢蠢欲動,大有撤退的跡象。
在這個迷霧重重的關鍵時刻,李天琪一定要親眼目睹戰地的真實情況。他們來到了雞腸溝。
雞腸溝和那兩個陣地一樣,張合率領他的大軍,也是撤的無影無蹤。
李天琪在心裡瞞怨張合,為什麼撤軍,也不說留個人在這裡,也好互通有無。
糖包子詭道,不可小覷。她一定會安排手下,到結節村裡刺探。看他李天琪,是否還在人世。他對龔鷂子說:
“安排年長的村人,嚴加盤查,任何外來人員,都不得接近結節村。”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李天琪還活著,能瞞一時,不可能隱瞞多久。
這個空隙,是難得休息的時間。李天琪得讓龔家人歇歇,回村子裡養精蓄銳。他又安排龔鷂子說:
“鬼劍澗和突出部那邊,增加哨探,有情況隨時過來報告。兩邊都安排馬隊遊擊,其餘的村人,都撤回來休息。”
龔鷂子得令,便立即奔馬葫蘆溝。去安排那裡的龔家人,回村子裡喘息。
從結節村裡出發,到葫蘆溝,不足五裡。葫蘆溝這邊的入口,一樣狹窄,右邊的山腳伸到路邊。山腳上的大樹,樹蔭都能遮到道路上。
龔鷂子的性子急,胯下的快騎,從葫蘆溝口飛馳而過。跑出去很遠了,他似乎聽見身後有人呼喊。
龔鷂子勒住馬韁繩,看見溝口有一女子,束胸翹臀,短衣短褲穿在身上,略顯豐腴。
女子高揚著手,好像求救一樣地呼叫著龔鷂子。
龔鷂子隻好調轉馬頭,向女子走過來。他的心裡納悶,荒山野嶺,方圓幾十裡,沒有人家。這女子孤身一人,來到葫蘆溝,他怎麼就不認識。他說:
“你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女子麵若桃花,白裡透紅。她急火火地喝著龔鷂子說:
“先彆問那麼多,快幫我把卡在荊棘叢裡的柴火拿下來。”
龔鷂子這才看見,一大梱柴禾,被卡在兩根小樹之間。
李天琪剛剛吩咐過,要提防外麵來的生人。這女子就生,他狐疑地問她說:
“你來葫蘆溝裡乾什麼?”
女子不悅,她眨巴著眼睛,噘著嘴說:
“囉嗦不囉嗦,我迷路了,快把柴禾給我拿下來。”
龔鷂子這才長出一口氣,在大山裡迷路,也是常有的事。讓他不高興的是,這個奇怪的女孩子,求人都不會求,說話氣場這麼大。
她還以為龔鷂子是誰,一副使喚下人的口吻。龔鷂子忽然發現,她的眼睫毛很長,特彆是眨眼睛的時候,一閃一閃的很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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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鷂子跳下馬背,到山坡上,從小樹間提出了那梱柴禾,扔到道路旁邊。
女子看著龔鷂子如此輕鬆,就把柴禾提到路邊。她的小手一拍,彎腰笑著,驚奇地說:
“我的媽呀,一百多斤呢,你一隻手就提起來了,好大的神力。”
龔鷂子把柴禾扔在地上,讚他神力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這一句。他也沒有回答,就向自己的快騎走去。
忽然,龔鷂子停下腳步,他慢慢地轉回頭,狐疑地審視著這一位女孩子。他質疑地說:
“不對呀!在我們這裡,就沒有女人上山砍柴的道理。你說,你到底是誰?”
顯然,女孩子也不高興了。她費力地拖著地上的柴禾,把它往路上拖。她也不看龔鷂子,她說:
“家裡沒有男人,就不吃飯了?女人上山砍柴又怎麼樣?我問你,女人砍柴禾,犯法不犯法?”
她的這一頓數落,嗆得龔鷂子啞口無言。他又轉了回來,看她拖柴禾的樣子,壓根就沒辦法,把柴禾挪到肩膀上。
龔鷂子自己知道自己的嘴笨,再說女人不能上山砍柴,又會招來一頓數落。他忽然心中生疑,他們這一帶人砍柴禾,都用扁擔挑。
隻有南方人砍柴,才可能肩扛背馱。他的疑心大增,他嗬斥說:
“你不是本地人。老實說,你來葫蘆溝裡乾什麼?”
女孩子揚起頭,看了龔鷂子一眼,就氣呼呼地衝到他的麵前,她憤怒地嗬斥說:
“我說過,迷路了,迷路了,你凶什麼凶,小屁孩兒,你會不會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