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見妹妹都說兒戲,臉色也灰敗了起來。可李世民並未放棄言辭打擊,繼續傷口撒鹽的說道“高陽,那你給父皇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高陽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父皇不得怪罪兒臣及拙夫,兒臣才說!”
李世民笑了起來“遺愛天然質樸,朕喜愛還來不及,怎會怪罪?恕你二人無罪,說吧!”
高陽吃下那顆定心丸後,心中的憂慮和忌憚終於煙消雲散。她定了定神,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四哥身邊的這幾個人,總是湊到一塊兒嘀嘀咕咕地商議著什麼。
有時候呢,他們會選擇在四哥的府上碰頭;有時候,則會跑到杏花樓裡,旁若無人地高聲談論起來。一旦酒過三巡,興致上頭,便開始口不擇言、胡言亂語一通。
記得有一回,我前往杏花樓去捉拿我的夫君。就在那時,偶然間發現幾個杏花樓的小廝正鬼鬼祟祟地趴在牆根底下,伸長了耳朵偷聽屋內的動靜。
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心懷不軌之人在暗中搗鬼,於是立刻下令讓人將那幾個小廝給拿住了。經過一番盤問之後,方才知曉其中緣由。
原來啊,在那家酒樓的天字號包房裡頭,時常會傳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辭來。這件事情在那座酒樓當中早就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了,就連那些個小廝們也都紛紛下注打賭,猜測這幾個人究竟什麼時候會被官府給抓走治罪。
可令人感到蹊蹺的是,儘管這家酒樓已經向官府報案多次,但始終未見有人前來處理此事。
久而久之,酒樓之中隻當是幾個妄人在酒後生事,也就不再多事了。
我聽聞此事又驚又急,於是對我夫君下了禁足令,不許他再與四哥來往,這幾日我夫君也頗為老實,想必是認清了後果,醒了心智。
除此之外,四哥府外的攤販、平康坊的妓子、柴家豢養的門客皆是知道此事,且嘴上都沒個把門的,繪聲繪色的傳揚此事,甚至街麵上有好事的賭坊都開了賭局。也就是這兩日崔堯謫仙下凡一事引起熱議,才將那事的熱度壓了下去。”
李泰聽的目瞪口呆,顫聲說道“竟然還是賭局?賭什麼?賭我何時上位嗎?”
高陽實誠的搖搖頭,說道“四哥常年不在民間走動,自然不清楚三教九流之間的動向。妹妹近日與崔堯的娘親,也就是碧君妹妹過從甚密。
她卻是個四海的性子,在長安之中閨蜜甚眾,離京多年,卻依然一呼百應。我與她約過幾次逛街,采買些胭脂水粉、時興衣裳什麼的。隻是她那隨從,好像叫個高魁的,我總覺的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李世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說道“不要胡亂發散,說重點!設的什麼賭局!”
高陽恍然大悟“對對,原來是要說賭局,我險些忘了。那日我與眾姐妹去賭坊查看麻將的推介情況,卻看到不起眼的位置掛著關於四哥的賭局。兒臣自是好奇不已,遂上前查看。
原來四哥暗藏兵變之心這件事早就已經鬨得沸沸揚揚、儘人皆知了。那場賭局之上一共設有三條內容,至今回想起來,每一條都還曆曆在目。這頭一條便是賭四哥最終將會落得怎樣一個結局。
其中,四哥被判處死罪的賠率竟然高達一賠十!由此可見,即便是開設賭局的莊家心裡也門兒清,深知父皇向來以仁慈著稱,定然不會輕易將四哥處死。如此一來,那些押注四哥死罪的人恐怕注定要損失不少銀錢了。
而四哥被流放他鄉的賠率則相對低一些,為一賠三;被貶為庶人的賠率為一賠二;至於被圈禁起來,則是二賠一。
想來這莊家中應該也是不乏頭腦精明之人呐。
再看這第二條,乃是賭四哥能否成功堅持到玄武門之變那一刻。若是四哥能夠做到,那麼賠率就是一賠五;反之,如果四哥未能達成,賠率就變成了驚人的五賠一。
從這樣懸殊的賠率就能看出,儘管民間對於此事議論紛紛,但真正盲目堅信玄武門之變會再度上演的散客終究還是占少數,大多數人可並不愚笨啊。
李泰頹然的問道“那第三條呢?還有什麼,一並說出來吧!”
高陽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第三條有些大不敬,說說也罷。乃是賭父皇駕崩,太子上位之後會如何處置四哥,死罪一賠一,流放琉球一賠一,終身圈進一賠一。此賭局人們還算有些爭議,算是勢均力敵。”
李世民聞言駕崩什麼的,也不以為意,老百姓閒著無聊扯個淡還能上綱上線不成?又沒有見過誰真的長生久視的,總歸有個死劫過不去。
李泰坐在地上也不起來,懶洋洋的躺下,翻了個身子,肚皮朝天。無所謂的說道“父皇,您也聽完了賭局,您是想讓哪一方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