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將軍府上的侍衛匆匆走進李元朔的書房,正撞見李元朔和兵部侍郎林磊,他欲言又止,直到李元朔招手示意,他才把要稟報之事一一吐出。
李元朔是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到最後額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書房的牆上,打出一個拳印,還震下來一些房梁上的灰塵。
“沒有被妖法所傷?怎麼可能!派出那三人不正是被那妖後打傷的麼!”
那侍衛嚇得一抖,退後一步,顫聲道“將軍,派出那三人隻有一人胸口一個腳印,連被利器劃傷的痕跡都沒有,更彆說妖法了,屬下查了許多次,不會出錯。”
當夜派出刺殺那三人,並非是普通軍人,而是李元朔手下武功最高強的三個偏將。
若是刺客實力弱了,恐逼不出那那妖後的實力,誰知這三人居然連曲沄楓的底都沒探出來,就這樣被一人賞了一腳打成重傷。
誰能想得到,刺殺太後失敗的原因,竟是因為打不過太後呢?
“難道是宮中另有其他高手?”林磊心下也生疑。
“怎麼可能,你我帶著所有禦林軍在宴會周圍當值,連魏相請來那幾個捉妖的都在其中,妖後殿中除了宮女便隻有太監。”李元朔瞪他一眼,道。
“將軍,屬下覺得,若無更多佐證能證明太後與妖物有聯係,還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了。”
李元朔咬緊牙關,十分不服地深吸了口氣,眼中的殺氣卻褪去了些,變成了無望的哀歎。
“她絕無可能與妖物毫無瓜葛!”
李元朔十分篤定道“我幼時父親出兵西涼,回來之後便惡疾纏身,精神失常,西涼國雖降了,但我朝損失了開國大將!”
“妖後定是心裡記恨我父親出兵她西涼,假借和親,來報複我朝,攪亂我朝國運的,我一日不殺她,便難消我心頭之恨!”
林磊嘴唇輕啟,想再勸些什麼,但看李元朔如此執念深重的樣子,多半也是聽不進去的,便又閉了嘴,把話咽了下去。
有關太後曲沄楓的事情,魏相這邊也對薑流講述了不少。
曲沄楓是西涼國的嫡公主,而西涼國是通往西域的咽喉之處,拿下了西涼國,便等於拿下了通往西域的貿易大門的鑰匙。
開國皇帝,也就是現在聖上的父皇,曾派隨他一同打下天下的大將李元溱出兵西涼。
西涼區區邊陲小國,國力不足中原十分之一,很快便被打到了王城門口,眼見就要攻進西涼王宮,先皇已經開始籌備為迎接李元溱凱旋而歸準備的宴席了。
結果收到的下一封戰報,卻是李元溱慘敗退兵的消息,先皇震怒,中原十萬鐵騎,怎會連個小小的西涼王宮都拿不下?
先皇大聲質問前線戰況,可是信使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一二,李將軍當日覺得勝券在握,連前線斥候都沒帶上就進了王城,誰知竟重傷退走,如何戰敗,居然無人知曉,甚是詭異。
但幾日之後,西涼國還是降了,提出要送嫡公主去中原和親,還允諾為中原打開前往西域的通商大門,曲沄楓公主隨著中原大軍一同回了長安,不日便與先皇成婚。
那時,李元朔還是不滿十歲的幼子,整日聽著精神恍惚的父親念著妖怪、烏鴉等說辭。
更是有一次,瘋癲的李元溱撞見太後曲沄楓,被嚇得屁滾尿流,指著對方高喊妖怪,被李元朔全都看在眼裡。
威武的大將軍變成瘋癲的老朽,此等衝擊在李元朔幼小的心靈印下深深的烙印。
正是因為如此,李元朔才會借此機會大舉彈劾太後曲沄楓,他對於曲沄楓的妖族身份深信不疑,哪怕沒有證據,他也要親手乾掉這個害自己父親於病痛中去世的妖女。
薑流將曲沄楓的來曆,和她跟李元朔的仇怨在心裡琢磨了一番,她雖和夜鴉一樣曾生活在西域,但既是西涼國的嫡公主,又怎會和這種下等妖物有聯係呢?
他也沒聽說過西域哪個國家的王室好養妖獸啊?思考間,他已走到了鳳鸞殿門口,依舊是昨日殿上那個叫韻兒的宮女,見了薑流,微微屈膝道“見過薑公子,我家娘娘正等著你呢。”
薑流微笑著點頭示意,心思依舊在彆的事上。
剛過了一日,太後便又要請他來喝茶,難道,是因為自己長得像她弟弟麼?
曲沄楓正苦惱地看著手中的畫卷,畫上是兩個男子的麵容。原是她之前瞧見魏相帶進宮的那幾個人中,有個男子和她記憶中的人十分相像,可惜回了宮就不記得樣子了。
昨日邀來殿中喝茶的那兩個男子,有一個長得和她記憶中的弟弟十分相似,她便急忙拿筆畫了下來,可惜,剛畫完那個拿弓箭的小夥子,另一個人的麵貌她就又忘了。
她看著畫卷上另一張沒有麵容的男子,甚是懊惱自己的記憶力,她有時會深深懷疑自己,連弟弟的名字都忘了,怎麼又會將他的長相深深刻在自己腦海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