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天性狡猾,此時碰上了一等一的硬茬,還是很識趣的,被薑焱淩斥了一句,一句話也不反駁,和手底下那一群小狐妖,一溜煙從各個洞口逃得一乾二淨。
畢竟那裂炎湧的火焰,可不是吃素的,相傳蚩尤鑄造這把劍時,用一塊萬年火靈晶為引,引出了九幽之下的地火,令這把劍渾然天成,劍刃如燒得熾熱的玄鐵。
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人連輕觸一下都會被灼傷,劍中蘊藏的火焰靈力,據說連天神都可以殺死。
九尾狐剛才被火焰擦了一下,就感到劇痛無比,哪裡還敢還手,當下便逃走了,留下淩珊和薑焱淩兩個人在洞裡。
薑焱淩側目瞟了一眼淩珊,一個眼神燒斷了她手腳上的繩子,看她眼神複雜,驚惶中帶著不解,又有幾分對自己的陌生,他知道,肯定是那九尾狐多話,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了。
他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麵對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出來闖蕩,居然被一見如故的好朋友給騙了,雖然並未對她有什麼謀害之心,但是這也會折損兩人之間的信任。
“能站起來麼?”薑焱淩低頭看著她,溫聲道。
淩珊蜷腿坐在地上,看著薑焱淩在光線昏暗的山洞中的臉部輪廓,一時百感交集。
他們兩個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為什麼?”淩珊沉默了許久,隻問出這三個字。
“關於我的身份,還是你的身世?這兩個我都有隱瞞。”薑焱淩坦誠道。
淩珊低頭不語,關於她是妖,她早就有猜測了。
顧雲冰救她護她,卻把她送到邊遠小鎮,不告訴她她是誰,每個月都會寒症發作,把方圓百步之內的東西凍成冰塊,和她長期親近之人,也都會變得怕冷……
她如何會沒想過,自己可能是個妖。
“你在綠洲那一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妖,但是顯然沒有任何人告訴過你,雲清的父親也替你隱瞞,不過他好心辦了壞事,他想壓製你體內的妖力,卻弄亂了你的經脈,以至於你妖力紊亂,常常傷到自己,每個月妖力最強盛的時候,便會如之前那般發作,不過這並非不可醫治,我千刃峰上除了妖族八個大部族的心法以外,還有很多妖族心法可以供你修煉,總有一本適合你。”
薑焱淩淺笑道。
淩珊聽罷,心裡有些內疚,那一晚他提議自己上千刃峰入教,她怕獄教教主是好色之徒,不肯去,他當時聽了,也沒有絲毫的計較。
“顧雲冰隱瞞你的身份,是想讓你在人間能無憂無慮,不受議論地活著,所以我也不好說破。”
“那你呢?”淩珊抬頭,激動的目光迎上薑焱淩,她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他一定要用兩副麵孔活著,為什麼一定要把秘密全都藏起來,不與人吐訴心事。
薑焱淩輕笑,故作神秘,道“我若說了,你信麼?”
淩珊點頭。
薑焱淩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道“至於我嘛……我覺得我前半生看上去呼風喚雨,實則卻什麼有意義的事都沒做過,前路晦暗,需得另辟新徑,蚩尤血脈的身份,我也暫時不想要了,這才多有隱瞞,莫怪。”
薑焱淩向坐在地上的淩珊伸出右手,淩珊遲疑了一下,依舊未接受他的好意。
她十分驚訝地聽完對方的話,微張著嘴遲遲不動。
這個惡名昭著的魔頭,是在反思自己的錯誤嗎?
見淩珊不動,薑焱淩也十分耐心,玩笑似的苦笑道“我真的不是外麵傳聞的好色之徒。”
淩珊想起不久前他剛講過他和柳星月的事,便鄙夷道“可是……你難道不是垂涎柳星月的美色才把她帶走的嗎?”
薑焱淩腦袋一歪,較真起來“我可要澄清一下,柳星月去了千刃峰,除了彈琴跳舞就是陪我喝酒,我可一次都沒碰過她!”
“男人都是酒後亂……你敢說你都不去她房間?”
“我酒品很好的,喝完了倒頭就睡,從不亂來。”薑焱淩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就一張床,還不是一起睡。”淩珊睜大眼睛盯著他。
“誰說的,她趴桌子上睡啊。”薑焱淩微微皺眉,理直氣壯反駁道。
“你……?!”淩珊一怔,覺得甚是離譜,斥道“你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趴桌子上睡?!”
“千刃峰上一磚一瓦都是我造的,我想在哪睡在哪睡。”
淩珊的表情一時有些僵硬,雖然他不是傳聞中的亡命之徒或好色之徒,但他真的是個很離譜的人,離譜到讓淩珊覺得他的思路經常會拐到一個很抽象的角落裡。
她甚至開始同情柳星月了,天天被他拉出來營業還得不到寵幸。
“嘖,你還不如風流點呢!”淩珊嘴上說著,依然伸出手,讓他把自己拉了起來。
淩珊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奇怪的人,恨他的人恨極,但是對待他想善待的人,也是非常的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