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流的日子突然變得充實了起來,杜瑤光養傷的這段日子,不再日日往那孤高的雪山上跑,大部分時間都在冰室裡調養氣息。
雖幾乎不出房門,但是薑流可以以各種理由往她房間裡送弟子為她熬製的藥湯和丹藥,他還專門囑咐那些弟子,要在藥湯裡加上杜掌門最愛的蒙木葉子。
蒙木葉子味道極苦,薑流嘗過,反倒是他常喝的帝休葉子味道酸,好入口。
可他常聽蒙木葉子吃了能讓人心中無惑,杜瑤光總是皺眉,應該是心事太多,煩悶憂愁導致的。
笑起來明明傾倒眾生,老皺眉頭乾什麼?
入雲台月下,杜瑤光那一抹轉瞬即逝的淺笑,潤澤的櫻桃小嘴微微上揚的嘴角,就足以令薑流半天回不過神來了。
他縱橫神州大地三百年,人界妖族數不儘的美人兒,哪一個能將他迷倒?恐怕即便是天仙下凡,也難以捕獲他的目光片刻。
這一日,他下了蒼穀長老的課,將凝冰劍意口訣運行了幾遍,將青玉閣那兩棵神樹蒙木跟帝休澆灌之後,扭頭看了眼冰室的門。
心想杜瑤光身子虛弱,每天還喝那麼苦的藥,雖然嘴上不說,但想必心裡還是抵觸的。
他所見過的女子,大部分都是愛吃甜食的,他相信這個冷傲的女掌門也不例外,於是他禦劍下山,過了一個時辰,提了一籃子桂花糕回來。
這是他飛到西域邊境西涼國買回來的,他之前在寄給曲沄楓的家書中說過,想吃中原的糕點,雖然山腳下的天路鎮中有賣,但是價格比中原高了將近一倍。
畢竟是商隊千裡迢迢從中原運過來的,不賣貴一點也做不了這生意,曲沄楓便知會他去西涼國買,她曾生活在那十幾年,那裡的中原物產要便宜的多。
寒冰溫床上,杜瑤光微閉雙眸,身上藍光緩緩流轉,望著就像清晨沾染露水的荷花,清冷美麗,又稍顯柔弱,令人舍不得觸碰。
“薑大哥!薑大哥!”
薑流剛從冰室裡出來,就聽到顧雲清咋咋呼呼的聲音,冰室中養傷之人應隔絕外界雜音,保持安靜。
薑流剛要比出一個“噓”的手勢,隻見兩道寒光飛來,頓時在顧雲清腳下的草地上凝結出兩塊薄冰,顧雲清腳下突然打滑,摔了個四腳朝天,一路滑到薑流麵前。
“顧雲清!玄慈師父特地囑咐過這段時間掌門在青玉閣養傷,要保持安靜,你自己犯了門規沒事,可彆連累我和薑大哥!”淩珊氣衝衝地跑過來。
“謔,淩珊,你這凝冰訣練得可以啊,僅僅入門一年就收放自如了。”
薑流不禁誇道,剛才那兩道靈力的精準度和力度,絕不像是剛入門一年的弟子能施展出來的。
淩珊本身是妖,對於靈力的控製,就是要比凡人熟練一些。
顧雲清從地上爬起,滿臉期待地看著薑流道“薑大哥,聽說你剛從外麵回來,帶回來好多吃的?”
“你聽誰說的?”
“瑤歆師姐說的!”
薑流無奈搖頭,瑤歆這小姑娘,怎如此八卦,仿佛在自己身上裝了天眼,乾點什麼都能傳出去被其他弟子聽到。
“送去孝敬我師父了。”薑流指指身後。
顧雲清一秒變臉,垂頭喪氣道“唉,最近薑大哥你晚上都跟掌門練功,已經好幾天沒吃著肉了,昆侖派的夥食清湯寡水,吃了也沒力氣。”
淩珊聽後有些恨鐵不成鋼,敲了下顧雲清的腦袋,訓斥道“你少來!你一頓吃我兩頓還說沒力氣,我可跟你說啊,再過一個月可要三閣論武了!”
“蒼陽閣、青玉閣和鑄劍廳的弟子都要參與比試,比試勝出的前三名要跟隨掌門前往蜀山派,參加四年一度的仙門論劍的,這段時間抓緊時間修煉,就算拿不到前三名,也不能讓蒼陽閣那幫弟子看扁了!”
顧雲清聽罷,作出摩拳擦掌的樣子。
“蒼陽閣那幫弟子,平常就瞧不起咱們青玉閣,我看他們拳頭還沒我的大呢!淩珊你等著,等著三閣比試的時候,我打敗幾個蒼陽閣弟子替咱們出出氣!”
昆侖派三閣之間各有所長,青玉閣擅長醫術陣法,蒼陽閣主修劍術仙法,鑄劍廳則專攻鍛造冶煉之術,但三閣論武是在擂台上單挑。
自昆侖派開派以來,前三名的名次多為蒼陽閣所奪,但也有杜瑤光這種例外,出身青玉閣,卻拔得頭籌,甚至在五絕論劍之中聲名遠揚,年紀輕輕就繼任掌門的。
年輕弟子血氣方剛,愛以武服人,所以蒼陽閣的年輕弟子總是暗中看輕青玉閣的弟子,再加上薑流剛入門時得罪過蒼穀長老,導致那些從小受他教誨的弟子對他頗有敵視。
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和他關係交好的顧雲清與淩珊也受到了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