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外,血紅之池裡泡著剛剛被手下妖人押送來的三隻異獸,他們身上的鐵鏈已經撤去,反被麵前那黑袍老者奇怪的妖術壓製著,乖乖浸在池中,偶爾會有短暫的反抗,但力量都很薄弱。
異獸巨大的身軀周圍飄蕩著靈力凝聚的血色咒文,此刻都無力地低著頭,但是從他們微微睜著的眼睛裡能夠看出,象征著瘋狂的猩紅光彩。
神農遺跡的深山中,這一方血池曾是煉化激發獸族獸性的聖地,每次征戰之前,在此處對獸族將士施展特殊咒術,能夠將他們的野性和殺意催化到極致。
當然,這股野性會停留在身體裡很久,即便戰爭結束,也未必會恢複理智。
這三頭上古異獸,若能夠將其的獸性激發出來,則是上等的戰爭兵器。
此刻,一名妖人來到正在施法的老者身邊,道“主上,遺跡外有異常,神農首周圍的法陣被破,石像被毀,還死了好幾個門徒。”
“何人所為?”
“屬下不知,但現場有殘留的仙氣,會不會是那個仙門弟子的同門來尋他來了?”
老者神色平常,心中細細思量,按理說,那個仙門弟子誤闖關押異獸的暗室,若是碰上反抗意圖強烈的異獸,理應命喪黃泉,便沒有派手下去管,但——那暗室中畢竟是未經血池煉化的異獸,還不至於見人就殺,再加上有他的同門找了過來,此處恐怕有暴露的風險。
“打開暗室,若是發現他沒死,立即處決。”老者語氣平淡地發出這條指令,似乎殺一個人對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他手上法術突然變換,一池平靜的血水,此時像是有了意識,動了起來,池中的異獸也感應到了異動,都不安地躁動起來。
池上的血色咒文如旋渦般在上空旋轉,被包裹在旋渦中的血池和異獸,他們的身影變得十分模糊,逐漸被這法術掩蓋住了。
老者撤去咒文,麵前的血池和異獸都已經消失不見,整個洞中的血光也散去了,此處這時就像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山洞,隻留下稀疏的血腥味兒。
此次行動被正派察覺,短時間內,恐不能在神農遺跡中活動了,這一方血池也是上古神物,不能被其他人找到。
老者正要轉身離去,突然,整座山洞都開始晃動起來。
莫不是暗室裡那頭異獸掙脫了?!
那頭上古神獸,名曰白澤,曾是昆侖山上和開明、陸吾齊名的守山神獸,其神力比起血池裡那三隻強了不止半點,抓捕的時候,可折了他不少手下。
但它被縛神咒語鎖著,怎可能憑一己之力掙脫?
老者突然有個不祥的預感,剛才派去暗室處決那個仙門弟子的妖人,此時突然發出了慘叫聲。
那慘叫聲,居然是從岩縫裡發出的,老者眼睜睜地看著暗室所在的石壁宛如活了一般,正在一邊發出岩石的摩擦聲,一邊裂開,並朝兩側移動。
本不該是暗室出口的地方,那些岩石居然自行讓了開來,形成了一道門。
而那個慘叫的妖人,整個身體被突然活過來的石壁夾在了石縫中,傳來血肉和骨頭崩開的聲音。
老者震怒地睜大著眼睛,盯著這自發形成的石門,石門後便是那處暗室,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手上那柄黑劍插在地上,正發出棕黃色的光芒。
那柄名曰艮山的仙劍,居然被懷年操控著,影響著整座山洞的岩石和土地,移山造石,開山裂地。
老者又驚又怒,區區一個修仙門派的凡人,竟敢在他麵前撒野!
“你……!”
暗室中一道藍光衝出,一柄青色的長劍,刺得他不禁閉眼,他急忙運起全身精血,在胸前凝聚出一個彌漫著濃重血味兒的血珠,雖然看上去是液體組成,卻能夠一擊擋住青玉縛的攻勢。
杜瑤光的身法曼妙又瀟灑,如天女降世,老者的邪術血靈引,在她一身蒼藍的光芒下顯得醜陋又狼狽。
兩人交手,引得山洞更加劇烈晃動,不斷有碎石掉下,他胸口沉悶非常,全力震開了杜瑤光這一劍,兩人都向後退了數丈,但那老者,卻是一口血吐出,杜瑤光穩穩落下,意氣風發。
“你……你怎麼會……”
老者指著杜瑤光那柄劍,他不但震驚於一個凡人居然能夠壓製他的九黎族秘法,而且,那柄劍的靈力,是那個神女的!
青玉縛的劍柄,正發著耀眼的青光,老者運功平複了一下體內的氣血,指著杜瑤光的青玉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又看了看杜瑤光那張冰雪般的麵容,突然覺得,她和那名女子還真有些相似,不是五官上的,而是氣質上的。
“你怎會有昆侖女神的力量?!”
杜瑤光完全不懂這妖人在說什麼,隻當他是氣急敗壞下胡言亂語,道“我昆侖派仙法精妙深奧,為的就是鏟除你這等邪魔!”
青玉縛發出的靈力,令老者打了個寒顫,他怔怔地搖了搖頭,道“時機未到,昆侖掌門,來日定要和你分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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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瑤光正欲再上,那老者施展法術,居然隨著一陣血光,驟然消失在原地。
懷年身後,跟著那隻神獸白澤,它見那妖人遁逃,朝天吼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歡呼。
“師姐,他似乎十分忌憚你這把劍呢,還說什麼……女神?”懷年對杜瑤光搭話道。
杜瑤光沒工夫去思考那妖人說的什麼女神,她隻關心這山洞裡本該存在的血池和異獸,居然全都不見了,她初進這山洞裡,感受到的那股邪氣和濃重的血腥味兒,此時隻剩下零星的血味兒了。
“狡猾……”
杜瑤光小聲罵道,定是她毀了山穀入口處的法陣,令這幫妖人有了警覺,此時,這個山洞任何妖人活動過的跡象也沒有了。
懷年見杜瑤光沒能捉住妖人的邪惡行徑,有些不悅,便道“都怪我技藝不精,受了傷,師姐為照顧我耽誤了時間,讓這些妖人有機會逃走。”
“還是你的性命重要一些。”
杜瑤光道,回頭看著跟在兩人身後的神獸白澤。
“救回一頭守山神獸,也不算無功而返,走吧。”
懷年再次將艮山劍插入地麵,施展其移山填海的法力,山洞的頂端居然向兩側裂開,生生開了個口子,正好能容納白澤飛出去的大小。
白澤再次激動地朝著陽光照進來的洞口歡呼了一聲,扭頭用嘴拱了拱自己雪白的背部,似乎在暗示兩人。
“它是讓我們……坐上去?”懷年猶豫著問道,白澤居然像是聽懂了,朝他點了點頭。
杜瑤光還在猶豫,懷年已經登上白澤的背部,對她道“師姐,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那匹木馬嗎?”
像是想起了什麼滑稽的回憶,杜瑤光沒忍住,偷偷揚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