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通宵,侯府上下燈火通明。
興遠侯薛勇淮的棺槨前,青衣道士低聲誦讀經文,直至天明,為老侯爺的靈魂超度。
隨著天邊第一縷曙光的出現,侯府沉重的大門緩緩洞開。
門外的對牌已經換上了新的字跡,上麵赫然寫著“大周武隆年間,誥封一等侯興遠侯薛勇淮之靈柩”。
字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顯得莊重而肅穆。
“昨晚都準備好了嗎?”薛元初身為長子已經換上全身孝服,麵帶哀傷,向身邊的二弟薛仲複詢問道。
“都準備好了,大哥。”薛仲複回應,“所有執事陳設都是昨晚新做出來的,一字不錯。”
薛元初點點頭,目光深沉地望向遠方,“父親一生征戰沙場,為侯府榮耀付出了太多。如今他離世,我們做兒女的,定要讓他走得風光。”
此時,摔喪駕靈儀式開始。
薛元初站在最前麵,麵容哀苦,為父親送行。
緊接著老侯爺薛勇淮的棺槨由八名家丁從府內穩穩抬出,這八人步伐一致,神情肅穆。
薛元初摔盆之後,薛仲複和薛季延兩人身著素白孝服陪在左右,三人騎著高頭大馬,一同跟在棺槨之後。
隨後兩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出侯府大門。
前一輛馬車中,洪映蓉和薑書秀並肩而坐,兩人都身著素服,麵帶哀傷。
薑書秀輕輕握住洪映蓉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和安慰。
後一輛馬車裡,薛慧春和薛善秋緊緊相依。
他們雖然年幼,但也明白今日的重要性,稚嫩的臉龐上流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沉重和哀愁。
在這兩輛馬車之後,是侯府的一眾奴仆。
他們全都披著麻衣,神情肅穆地跟隨著送葬隊伍。
洋洋灑灑一百多人的隊伍在哀樂聲中緩緩前行,從東城門而出,一路前往薛家祖墳。
行走不久,路旁彩棚高聳,宴席鋪設,樂聲悠揚,這些都是各家為祭奠而設的儀式。
探路的管事薛忠,忙不迭地來回穿梭,一邊致謝,一邊通報著情況。
“理國公劉世元大公子,現任理藩院宗正劉正德,設路祭棚。”
“景田伯張海嫡孫,現任戶部理事張澤,設路祭棚。”
“定城侯衛若明及其弟衛若言,設路祭棚。”
行至國子監祭酒薑家設立的路祭棚時,因薑家與侯府有著姻親關係,薛元初兄弟三人親自下馬致謝。
管事匆匆來到洪映蓉乘坐的馬車旁,恭敬稟報“前方已到薑府所設的祭棚,世子爺已下馬親自致謝。”
馬車內靜悄悄的,洪映蓉的聲音平穩傳出“知道了。”
在馬車裡,薑書秀聽聞娘家也設立了路祭棚,且一切禮數周到,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再有薛元初下馬致謝,她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丈夫顯然沒有為昨天的事生氣,還給足了她娘家麵子。
洪映蓉注意到薑書秀臉上流露出的感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這也是老大應該做的。”
薑書秀點點頭,臉上浮現出嫻靜的笑容。
侯府的大殯隊伍浩浩蕩蕩地前行,宛如銀色的山脈橫貫城東。
前頭一名騎馬的開路人疾馳而來,向管事薛忠報告“薛管事,請儘快通報世子爺,臨江王殿下親自來送老侯爺的棺槨,現在不過百米之遙,正朝我們這裡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