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內,氣氛如凝固的冰霜,令人緊張,薑書秀依舊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洪正軒快步走到榻前,神色凝重地觀察著薑書秀的症狀,輕輕地按壓著她的手腕,通過脈象感受胎動的征兆。
薛家眾人站在一旁,他們的目光都緊緊鎖定在洪正軒的身上,仿佛他是全家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過了片刻,洪正軒鬆開手,眉頭緊鎖,沉聲說道“少夫人的情況確實不妙,胎動不安,且有滑胎之象。需得立刻施針,以穩住胎氣。”
薛元初聽他如此說,慌亂之情溢於言表。
在這緊要關頭,母親洪映蓉卻顯得異常鎮定,她輕輕拍了拍兒子有些顫抖的肩膀,透露出一種安撫的力量,讓他稍安勿躁。
然後轉向洪正軒,聲音堅定地說“洪醫士,請儘管施針,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洪正軒點頭,“老夫人放心,我會竭儘全力的。”
說完他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和消毒用的烈酒,他先用烈酒仔細擦拭了銀針,然後嫻熟地在薑書秀的手腕、腳踝幾處穴位上施針。
隨著銀針的刺入,薑書秀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紅潤,洪正軒又仔細觀察了片刻,確定胎氣已經穩住後,才鬆了一口氣。
洪映蓉環顧四周,看著一屋子的人,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仲複,季延,你們明日要隨陛下出城恭送西戎使團,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不要誤了明日公事,這裡有我和洪醫士在。”
隨後又看向兩個女兒,聲音溫柔的安慰道“書秀吉人自有天相,你們在這,反而讓丫鬟婆子為你們分心,也都先回去,等書秀醒了,我會讓丫鬟通知你們。”
兄妹四人互相對視一眼,雖然心中擔憂,但也知道此刻不能添亂,都乖巧地聽從了母親的話,紛紛行禮告退,默默為大嫂祈禱,一切平安無事。
洪正軒再一次仔細把脈,確保薑書秀的脈象平穩之後,謹慎地拔出了銀針。
接著他取過竹罐,點燃艾草,輕輕地將竹罐貼在薑書秀的腳心,以進一步穩固她的胎氣。
“老夫人,麻煩您照這張方子煮一碗熱湯。”他寫了一張食療方子,“等少夫人醒來後,讓她喝下。”
洪映蓉接過方子看了一眼,發現其中列出的當歸、紅參還有食材,侯府中都有,於是給到趙嬤嬤,讓她趕緊吩咐廚房去做。
聽雨軒內的氣氛也逐漸恢複了平靜,洪正軒用袖子拭去額頭的細汗,剛才一陣忙亂,甚至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茶。
洪映蓉注意到這一點,拿起桌上的一杯未動過的茶,親自端到洪正軒麵前。
“老夫人,這使不得,折煞晚輩了。”洪正軒急忙接過茶杯,誠惶誠恐地說道。
“洪醫士是我侯府的恩人,自當是要禮敬有加。”
洪正軒感激地接過茶杯,一飲而儘,看到侯府大公子在床邊陪伴著妻子,他趁機問出了心底最關心的問題。
“老夫人,韓媽媽去各個醫館谘詢的藥方,都是出自何人之手?”
洪映蓉坦然相告,詳細說明“書秀嫁入侯府的第二年,太後便吩咐宮中的太醫每月前來為她診平安脈,因她多年來未能有孕,所以一直服用的都是坐胎藥。”
“今年侯府屢遭變故,事情一樁接一樁,機緣巧合之下,這藥就停了。沒成想反而懷上了身孕。剛開始一切看似順利,然而有孕過了三個月,身子不適的情況就變多了。”
“我也是出於擔憂,才吩咐韓媽媽拿著那些藥方,去城中的各大醫館請教,想探究其中是否有何不妥之處……”
薛元初聽聞二人的對話,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帶著深深的關切,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輕輕地鬆開了握著的妻子的手,腳步放輕地走出了臥室。
“母親,難道說書秀以前吃的藥方有問題?那可是宮裡太醫開的方子啊!”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洪映蓉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並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先坐下,聽洪醫士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