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戰,讓整個京都的高手徹夜難眠。
但偏偏他們又什麼都打聽不到,隻能靜靜等待著第二天的大朝會。
畢竟朝廷對大聖廟的態度關乎國策,甚至會影響很多家族以後的發展,所以必須得弄得清楚。
結果第二天。
上早朝的並非太子。
而是李弘。
李弘看起來精神很不錯,宣布了暫停太子監國的事務。
這才監國寥寥十幾天,忽然停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透露什麼重要的消息。
然後李弘對昨晚大聖廟的事情絕口不提,而是宣布了幾件彆的事情。
一是將嶺南所有礦產的開采權交給李星羅,並讓李星羅及其屬官代天子南巡,以改善嶺南民生。
二是再次強調了南梧城的重要性,大乾與南詔是有一些曆史遺留的問題,但不應該是影響宗主藩屬兩國百姓的原因,朝廷需一直大力支持對南詔白姓王室的複國準備。
三……
總之說了很多,沒有一件跟大聖廟有關。
其他命令,都感覺信息量巨大,卻又都感覺有些模棱兩可,讓大家都有些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麼。
比如……代天子南巡到底是曆練,還是流放。
而且直到早朝結束,都沒有提什麼時候再讓太子繼續監國。
話說今天皇帝看起來精神頭不錯,好像多年的頑疾都好轉了不少。
下了朝。
李知玄已經是手腳冰涼了。
回來了!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自己根本不知道父皇在說些什麼。
還有大聖廟,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一點都不了解。
他們……又背著我乾了什麼事情?
我還是太子麼?
回到東宮,他急得來回踱步。
秦明心趕緊上來“殿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彆急。上早朝之前,我父親過來找過我。”
“他說什麼?”
“他說會贏的!”
“……”
李知玄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攥著秦明心的手,滿目深情“明心!我真希望我們成婚那天,也是我的登基大典,這是我最想給你的新婚禮物。”
秦明心“……”
她有種翻白眼的衝動。
其實李知玄說情話的技術已經提升不少了。
現在真是信手拈來。
可就是太假太油膩,讓人絲毫相信不起來。
李知玄顯然沒有打算做好情話的後續服務,繼續背著手,犁地一樣踱來踱去,這是他緩解焦慮的方法。
不對啊!
怎麼想都不對啊!
今天父皇提出的很多政策,的確是正確的國策,可怎麼看怎麼感覺像是偏袒秦牧野和李星羅啊。
一方麵讓李星羅代天子南巡。
一方麵卸下我的監國之位。
還有……他那身體也忽然好了這麼多。
明顯是想把我換了啊!
急!
好急!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附在李知玄的耳邊輕輕說道“太子,陛下傳您,說莫要驚動他人。”
“啊?”
李知玄心裡愈發沒底,跟秦明心說了一聲便大踏步離去。
腳步很快。
沒過一會兒就來到了雍慶宮門口。
洪公公給他推開門,就跑到外麵等候了。
李知玄進了殿,恭恭敬敬問了安,卻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李弘的回應。
隻能隔著屏風,隱隱約約判斷出李弘在打坐。
“父皇?”
“父皇?”
足足等了一刻鐘。
李知玄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一步步朝屏風後移去“父……啊!來人,來人啊!”
片刻後。
禦醫緊急救治,聞訊趕來的文武百官嬪妃皇子都在殿外等候。
李知玄麵色煞白。
嘿!
你說這事巧不巧。
要是不知道的。
還以為是我殺了我父皇呢。
哈,哈哈哈……
正當李知玄快瘋了的時候。
忽然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後背,轉頭一看發現是沈悝。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立馬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李知玄焦急地問道“沈相,何事啊?”
沈悝麵色沉痛“其實,陛下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在召見您之前不久,我剛從雍慶宮出來。”
“什麼!那……”
“陛下立了遺詔,決定了皇位的歸屬權!”
“是誰!?”
李知玄聲音都顫了。
沈悝沉聲吐出三個字“李星羅!”
李知玄“???”
他腦海中仿佛響起一陣炸雷。
炸得他所有思維都陷入了停滯。
李星羅?
李星羅?
憑什麼啊!
父皇你偏心啊!
沈悝滿麵愁容“帝姬雖能力不菲,但畢竟是神使血脈,這,這……”
李知玄內心中陷入了極大的憤恨與掙紮。
憑什麼!
明明早就說好的!
憑什麼!
父皇……你偏心啊!
終於。
他一狠心,一跺腳“沈相,我父皇的遺詔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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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悝無比震驚“太,太子!您這是……萬萬不可,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李知玄義正言辭道“為了大乾,就算殺了我的頭又如何?”
沈悝麵色慘白“可是陛下都這麼決定了,我們……”
“沈相!”
李知玄厲聲提醒“難道你就願意,輔佐一個控製不住貪念的瘋子,遺臭萬年寫入《奸相傳》麼?”
沈悝沉默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那您跟我來!”
一個時辰後。
皇帝宣布駕崩,遺詔公之於眾。
太子李知玄應守靈三日後繼位稱帝。
就在李知玄守靈的時候。
某處不知名的莊園。
三個老頭笑嗬嗬地舉杯對酌。
“乾!”
“滋紐!”
“嘶哈……”
“哈哈哈哈哈……”
李銳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了,今天的精神頭卻彆樣的好。
不過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陛下!這事兒瞞著開疆是不是不太好?”
李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在調整什麼角度“彆陛下陛下的了,現在我又不是皇帝,以後我叫你老哥,你叫我老弟。開不開疆的彆管,死不了就行,得幫某些小心眼的巨匠出出氣對吧?”
“哈哈哈!”
三人笑作一團,莊園裡到處都是歡樂的氣氛。
偏在這時。
李弘耳朵裡的微型通訊法器傳來一個聲音。
“出氣?我出你……草!你把我老婆趕哪去了?”
“……”
李弘笑容僵在了臉上,怎麼還沒找到?
他心中微緊。
忍不住捶自己大腿了一下。
暗道自己那天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
一身蓑衣。
密林穿行。
李星羅抬頭看了一眼林間霧瘴,微微鬆了一口氣。
以瘴氣隱匿行蹤,牧野就找不到了我了吧?
她低下頭,腳步慢了許多。
雖然已經三天了,但李弘的話,還是不停在腦海裡回蕩。
“星羅!你是個可憐的孩子,碰到一個愛你的人的確不容易。但……你並不是一個好妻子!”
“牧野對你很好不假,但你想想,他一開始接近你,真的是什麼東西都不圖麼?”
“他身懷驚世之才,哪怕不站隊,都可以成為大乾巨匠。”
“而你……隻不過能夠幫他更進一步。”
“當然,他以後對你的投入,更多源於愛。”
“所以才會一步步深陷,幾乎把他全部身家砸給了你,包括妻兒性命。”
“這是愛不假。”
“可我想說,你呢?”
“你又付出了什麼?”
“你是一個妻子,若手握皇權,尚且對她有一些幫助。可現在呢?你幫不了他,反而把他一步步朝深淵裡麵拖。”
“你……是一個合格的妻子麼?”
“現在一切未定,他熱血上頭,尚且可以不怪你。”
“可以後呢,萬一白玉璣母子因你們慘死,你才他會不會對你心懷怨恨?”
“放過他吧!”
“好麼?”
這一番話,猶如刀子一樣反複劃割他的心臟。
但其實,並沒有說服她。
因為秦牧野讓她相信他。
可直到……
“大聖廟!”
“那邊的波動你感受到了麼?”
“牧野去挑戰整個大聖廟了。”
“我不否認,他敢這麼做,心中一定有一些把握。”
“可你……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為了你一直在生死邊緣遊走麼?”
“你或許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兒。”
“但你一定是我見過最差勁的妻子。”
“待到以後,他有了新的紅顏知己,你說你還是什麼?”
所以……
李星羅走了,她不認為自己是最差勁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