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雷把青豆兒抱回家中,放在床上,他自己跪在床邊,頭靠在床上,巨大的哀傷讓他失去了意識。
喚醒他的,是木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大哥,你怎麼睡在地下?”木霆敲門沒人應,推開門走上前一看,大哥坐在地上,忙上前,想要扶起他,沒想到,一眼瞧見床上有個女子。
他以為撞破了大哥的私情,自己先紅了臉,忙背過身去,三步並作兩步,竄到門外,喊道,“大哥,娘讓我來叫你吃飯!”
木雷好似沒聽見,他拿出胸前的餘生草,看到那草兒好像微微恢複了生機,他欣喜不已,抓了青豆兒的手,溫柔呼喚道,“青豆兒,青豆兒!”
床上的佳人麵色蒼白,嘴唇淡紫,沒有絲毫動靜。
“青豆兒,青豆兒,”木雷的聲音漸漸高亢淒厲。
“大哥?大哥?!”木霆又擔心又好奇,可是書中教他的禮數又讓他非禮不得見,他隻能尷尬地拍著門喊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讓娘親來救命!”木雷對著門外喊道。
木霆聽了,急匆匆跑去找史玉寧,很快,史玉寧和木大宗一同急火火趕了過來。
“娘親,救救她!”木雷見了娘親,委屈地哭了出來。
史玉寧忙把他摟在懷裡,溫柔地拍打著他的肩膀。木大宗走到床邊,低頭一看,皺起了眉頭,“已經死去很久了,為什麼還放在這裡?!快弄出去埋了!”
“不要!”木雷掙開娘的懷抱,攔在床前,“爹,求求你救救她,你一定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木大宗一愣,陰沉著臉道,“她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般哭哭啼啼不成體統!”
“兒子,人死不能複生,”史玉寧白了木大宗一樣,柔聲安慰木雷,“你也為她傷心過,也哭過,你對她的情誼也算是表達了,她該知足了,好好跟她告個彆,然後把她埋了,死的人就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好好活著,是不是?”
木雷搖搖頭,忽然抬眼對木大宗道,“爹,她就是那個收鬼賣鬼的女子!她看得見鬼,用鬼來養骷髏頭!你救活她,她能幫我們找到鬼的交易處!”
木大宗一愣,繼而狂怒,厲聲喝道“孽子!《因緣小簿》你也敢作假隱瞞!簡直大逆不道!”
“好啦好啦,他是孽子,他大逆不道,你就少罵兩句,先讓他靜靜,等他靜下來我讓他給你認錯道歉,”史玉寧推搡著木大宗向外走。
木大宗不肯,還待要罵,忽見玉寧倒豎了柳眉,雙目眯著斜視自己。木大宗忙轉了話鋒,“都是被你慣壞了,看你縱容出什麼孽畜!”
一邊罵著,一邊自己走了出去。
史玉寧冷笑著盯了他的背影,見他走了出去,才回頭對著木霆招手。木霆走到她身邊,隨她走出門。
“你在門外守著,有什麼動靜來稟告!”史玉寧叮囑木霆,她心疼地望了望長子,輕輕給他合上了門,自己也走了出去。
木雷坐在床邊,握著青豆兒的手,放在唇邊,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忽然,他停止了抽噎,他決定要測算她的因緣了,雖然,他現在的能量尚未完全恢複,但此刻,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抹乾淨臉上的淚水,扶起青豆兒倚靠著牆坐起來,他自己正襟危坐,麵對著她開始運功感應,等他眉間的遠山紋泛著紅彤彤的光,他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緊貼在她的眉心。她眉心的紅豆兒燃了起來,肩頭兩朵曼珠沙華隱隱有了雛形,卻似氣力不足,終致於沒有綻放,又慢慢消失了。她的整個身子透明起來。
她的因緣之路黑漆漆一片,暗黑中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牽引著木雷的能量,他感覺自己身體的能量好像要全部被扯離一般,用著殘留的意識,他搶奪回自己的能量,忽然,那能量全部被抽空了,同時被抽空的還有他的生命力,他似乎看到自己的能量進入她的身體,她似乎笑了起來,可是,殘留的意識也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告訴他,她要奪走的是他的生命,就是這刹那的暗示,憑借著求生的本能,他猛地撤回了貼在她額頭的雙指,能量倏忽撤回到他的體內,那巨大的衝力將他猛地撞擊飛了出去,撞到了門上,又重重落回到地上。
“哥,你怎麼了?”木霆推門進來,扶起了大哥。
“霆兒,你幫我個忙,”木雷望著床上的佳人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