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吃了那丸藥,再加上長時間的靜養,他終於可以下床了,他本一心打算早早離了這藥廬,去神農山取了種子回白石府,可大頭卻極力反對,一定要木雲全然養好才讓他動身,至於什麼是全然好,這可是大頭說了算的,因為木雲畢竟無感,不能確知自身情狀,就這樣,不知不覺,住了一月。這一個月中,薑喬很少來,倒是薑玄時不時借著來找大哥的機會,跟大頭和木雲聊天,有時也會帶著他們在近郊走走,看看景,散散心。
這天薑玄又來找兩人玩兒,大頭吵嚷著要出去走走看看,薑玄自告奮勇給他們做向導。三人出了門,在山穀中走了一會兒,大頭好奇,時不時盯了花花草草詢問薑玄,薑玄樂得炫耀自己見多識廣,一一介紹,正玩得開心,忽見四五個人從密林中走出,正迎麵而來。
為首的卻是那天網了木雲和大頭的紫衣少年。
“是那個壞人!混蛋!”大頭問道,“他是什麼來曆?”
“神農山的二當家炎朋!”薑玄冷冷盯著他們一夥兒。
炎朋聽到聲音抬頭一看,笑道,“玄妹妹,今兒興致這麼好,在此遊賞?”
薑玄看到炎朋身後俱是自家的奴隸,冷冷問道,“你帶我家的奴隸是要去哪裡?”
炎朋笑道,“最近市集不太平,多了很多賊人歹人作亂,借用貴家奴隸一用。”
“你家家奴不比我們多?”薑玄冷笑道,“是我家的能力強些還是更聽話些?”
聽出她話裡的譏諷,炎朋笑道,“這不是秋收時節麼,我們家人手緊張些,況且你也知道,這市集隻有我一個人操心,奶奶和大哥又不肯支持,我在家裡夾著尾巴做人,也不敢爭也不敢搶,還好喬大哥對我大方,讓我隻管來你們這裡借。”
“我哥是大方,可你也彆把我大哥當傻子,”薑玄說話越發尖刻起來,“你抓了人賣與我們賺了份兒錢,要用人就赤口一張,上下嘴唇兒一碰,巧宗兒好處你撈儘了,把我們薑家當冤大頭呢!”
炎朋笑盈盈道,“玄妹妹說這話,可知是不了解我的,你隻看到我用你家家奴,可不曾看到我怎麼費儘心力天南海北幫喬大哥尋仙藥找醫書呢,我們兄弟之間是互惠互利的,可不是說誰占了誰的便宜!”
“放你的狗屁吧,”薑玄臉色陰沉,“我大哥尋藥找醫書還不是為了你小妹,你說出這話就可見得不要臉了,還好你小妹死了,若是真嫁到我們家,還不定你們這些蛀蟲怎麼來啃咬我們呢!”
聽薑玄如此詆毀新逝的小妹,炎朋的笑僵住了,冷冷道,“逝者為大,小妹生前待你不薄,你有不滿隻管罵我就是,何苦帶上小妹。不過呢,薑家做主的是喬大哥,這薑家的財產也全是喬大哥的,玄妹妹嫁了人終是外姓,你放心,我縱然占點你薑家的便宜,也不至於把你的嫁妝全借走,等玄妹妹出嫁日,我還有厚禮贈送呢!”
說罷,也不等薑玄開口,大步向前走去,身後幾個奴隸都低了頭,緊緊跟著炎朋。
大頭看兩人唇槍舌劍看得起勁兒,不想那炎朋卻走了,於是極力慫恿薑玄,“我們跟上他繼續對戰啊!”
薑玄被炎朋戳中了心病,臉色煞白,冷冷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自便!”
“喂!”大頭還要繼續慫恿,被木雲捏住了上下頜,直到薑玄轉過山角,不見了蹤影,這才鬆開。
“為什麼又不讓我說話?”大頭委屈道,“這麼精彩的好戲我還沒看夠呢!”
木雲沒作聲,轉身往回走。
大頭嘮嘮叨叨,哀求道,“石頭,我不想回家,我們跟著那個紫衣小人,彆忘了”
它話說到此,木雲猛地又捏了它的上下頜,同時身形極為矯捷地竄進路旁的草叢中,蹲了下去,因為他看到薑玄和老薑頭正從山腳走了過來,他惟恐大頭見了老薑頭兒又生出事端,便順勢也捂了它的眼。大頭哪是個聽任擺布的,左扭扭又轉轉,果真還是解放出來雙眼,這下可不安生了,吱吱嗚嗚,撞來撞去,隻要掙開木雲的手。
薑玄和老薑頭走近了,隻聽薑玄說道,“你就去神農山幫炎朋,聽他差遣。”
“那這邊呢?”老薑頭道,“這些人可不能放,你答應過老族長要研製夷明丸的。”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薑玄道。
老薑頭聽了,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薑玄道,“大公子,我雖是下人,可您一直對我敬重有加,所以我也鬥膽問問您,是老族長重要呢,還是那個炎友重要?您是魁隗山之主,有必要為神農山勞神費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