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蕭家溝人煙絕跡,小小的山村家家關門閉戶,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將這片天地裝飾成銀裝素裹的模樣。
通往後山那座雪峰的路上,卻有兩個人影迎著風雪堅定的逆行而上。
“叔父,你說村長爺爺給的土方到底有用沒用。”
蕭風的臉上掛滿擔憂之色,他今年隻有十五歲,卻比許多大人還要成熟堅毅。
村頭算命的瞎子說他是天煞孤星,生下來就沒了爹娘,是克人的命。
叔父和伯娘(敬稱)卻沒有理會這些閒言碎語,儘心儘力撫養蕭風長大成人。
叔父蕭林教授他狩獵的本事,伯娘林氏供養他上了學堂。
蕭風對叔父伯娘充滿感激之情,早把對方當做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伯娘如今病情沉屙,危在旦夕。
村長爺爺在關鍵時刻拿來一張土方,信誓旦旦保證可以救治性命,隻是需弄到一枚鮮活熊膽作為藥引。
蕭風從小打熬筋骨,磨煉技藝,狩獵的本事是頭等厲害的存在。
狩獵熊羆不是難事,可他心中憂慮,擔心所謂的土方或許根本沒有任何效用。
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蕭風也要試上一試。
無論如何,今日他都要獵到熊膽,為伯娘爭取一線生機。
“村長的話不會有假眼下寒冬臘月,今天又是冬至,奇冷無比,雪峰上那些熊羆應該都已經冬眠。我們悄悄摸進洞裡,找準時機,幾箭射下去,應該搞得定,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叔父蕭林深思熟慮的說道。
蕭林也是極為出色的獵人,雖然他已經四十多歲,體力比年輕時衰弱了不少,但也懷有信心,認為獵殺冬眠的熊羆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蕭風心中卻有一絲隱憂,想到其他的熊羆或許會冬眠入睡,但雪峰那頭食人熊羆卻不一定。
那孽畜曾經吃過人,之後性情大變,極為嗜血暴戾,未必便真的冬眠了。
蕭風臉上有些擔憂之色,若是真的遇到這種情況,可就極為不妙。
萬一叔父因此再受點什麼傷害,弟弟蕭強可就真的無人照拂了。
蕭強是叔父伯娘的獨生子,隻有十歲大小,但心地仁善懂事,和蕭風感情非常深厚。
想到此處,蕭風決定自己來冒這個危險,他假裝非常隨意的說道“這麼冷的天,熊羆肯定睡得人事不知,待會我無聲無息摸進洞穴,獨自獵殺熊羆也就足夠。”
“伯娘如今病重,小強子尚且年幼,沒人照顧可不行,不如叔父你返回家去,我的本事你也知道,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蕭林自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還是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一個好漢三個幫,我雖然年老體衰,但多少也能幫上一些。”
眼見叔父如此堅持,蕭風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掛記著伯娘林氏,加快腳步的朝著雪峰奮力爬去。
風雪愈加猛烈,一座墳塋孤零零立在雪峰路邊。
“先父蕭立先母王芷之靈位”
蕭風跪在雪地之上,輕輕掃落墓碑上積下厚厚的白雪。
“父親母親”
蕭風從懷中取出一瓶粗製的燒刀子,先是祭奠了父母,然後和叔父各自喝了一口,權且歇歇腳,暖暖身子。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麼多年蕭風曆儘艱難困苦,但他從不抱怨,始終咬著牙硬扛硬闖過來,令他的心性從小就格外堅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