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順手抹在唇邊。
他左側肩膀的貫穿傷已經開始愈合,腰間一處長長的傷痕也已經收口,手臂上被劃傷的數道傷口隻剩下粉紅色的疤痕——大多數傷口都在左側,因為他最近在一次被小魔鬼懲罰中弄傷了左眼,一側視線被完全籠罩在濃霧中,隻剩下光感。他看不清來自左側的攻擊,而斯露德非常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弱點,反複攻擊。
但俗話說得好,一力降十會,初代種就是初代種,無論是力量還是言靈的使用,都遠在次代種之上,這是無論如何訓練,如何靈活的戰鬥技巧,都無法彌補的天塹。哪怕隻是直視敵人的眼眸,都帶給她巨大的、近乎窒息的壓力。
雖然說龍王之間的戰鬥都是貼身肉搏刀刀見血,但是問題在於,斯露德並不是龍王,她沒資格和諾頓貼身肉搏。諾頓那把斬馬刀雖然不是“七宗罪”之一,但是也是上好的煉金武器,甚至沉澱了一層賢者之石,碰一下就是流血不止,她必須小心翼翼地躲避鋒芒。
每次斯露德剛剛獲得一點優勢,諾頓那令人討厭的火焰就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迫使她不得不後退,那樣的高溫可以輕易穿透次代種的鱗片,而斯露德卻無法用自己的閃電傷害諾頓分毫。
他全身都穿著金屬絲的軟甲,靴子上的金屬紋飾接地,相當於一個隨身的法拉第牢籠!
畢竟就算是龍類召喚的閃電,也要服從物理規律的,次代種的閃電不可能擊穿用耐高溫高電流煉金絲線打造的法拉第籠。
諾頓的傷口在快速愈合,斯露德斷裂的骨頭和流血的傷口卻已經快要將她拖垮。
“可惡!”斯露德發出一聲憤怒而尖銳的咆哮,她身上的風氅已經被燒毀大半,身上青黑色的盔甲連同鱗片也被熔化大半,露出下麵被燒得通紅的血肉,右臂的燒傷更是深可見骨。她明明是奧丁座下最驍勇的女武神,此時卻輕而易舉被諾頓這個“黑精靈工匠”拿下,真是奇恥大辱。
她不甘心失敗,發出一聲咆哮,提起被熔化一半的煉金長槍,不顧一切地向諾頓撲過去。
諾頓隻是冷笑一聲,然後揮舞手中的斬馬刀,看著這位強弩之末的女武神,利刃上的花紋一寸一寸亮起,最終附上一層熊熊燃燒的烈火。他像是聖經中的熾天使,高擎火焰劍,向著敵人砍去!
隻一刀,就將那柄在戰鬥中已經被摧毀得差不多的長槍斬作兩節,緊隨的爆炸帶來的衝擊波將長槍斷裂的金屬槍身“吹”進了斯露德的胸膛!
女人的身體倒飛出去,撞在一棵熊熊燃燒的巨樹上。那顆在之前戰鬥中被火焰點燃的古樹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衝擊,火炬一般巨大的樹冠倒塌下來,砸在地上時卷起濃重的煙塵。
斯露德還沒有死,她狼狽地從燃燒的樹下爬出來,身上的盔甲熔化後又凝固,貼著她的血肉燒得滋滋作響。她試圖挪動自己慣用的右手,手臂卻直接從破碎的鎧甲中脫落下來,碳化到神經和肌肉都無法再生。無奈之下,她用左手將斷裂的長槍從胸口拔出來,可是傷口卻沒有愈合。
她知道自己傷得太重了,必須要重新繭化這是她最後一次繭化機會了,她隨著奧丁南征北戰多年,已經用掉了六次。不過沒關係,她知道等到她的主人登上王座的時候,自己就能有無窮無儘的繭化機會了,她將和姐妹們共享黑王的血脈,晉升為高貴的初代種。
煙塵散去,她看見了那個提著巨大斬馬刀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下一秒,男人的刀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火紅的利刃觸碰她的肌膚,發出滋滋的聲音,烤肉味和燃燒的煙塵味混在在一起,“或者任何想要說的。”
“你殺不死我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卵,你找不到。”她從來不向敵人屈服,哪怕完全喪失戰鬥力也要儘可能嘲笑自己的敵人,“我的主人奧丁會擊敗你,踩著你的屍骸登上世界的王座。”
“那我等著他。”諾頓毫無憐香惜玉之意,直接將滾燙灼燒利刃刺入斯露德的心臟!
次代種的血在刀刃上沸騰,諾頓雙手持刀,將斯露德生生挑到了半空中,嫻熟地旋轉刀柄。這是那些久經沙場的戰將常用的手段,將原本楔形的傷口直接變成巨大的血洞!
暗紅色的血從女人的身體中湧出,在重力的作用下從刀尖流向刀柄,在滾燙的刀刃上沸騰冒泡。
“斯露德,你犯了一個錯誤,你的靈魂沒有機會回到卵中了!”看著女人視死如歸的樣子,諾頓冷笑一聲,他的聲音是冰冷的,與他灼熱的火焰正好相反。
“你知道嗎,我這把刀還需要一個純血種的靈魂,才更加完美!”
聽到這句話,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的斯露德猛然睜開那雙暗淡的黃金瞳,麵容因為痛苦和恐懼而扭曲,“不,你不能”她破碎的喉嚨中發出可怕的聲音,雙手抓住灼熱的刀刃,試圖阻止這個邪惡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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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