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寧果然是有錢人,就是氣派。
晚宴過後,他們便登上了布寧的專屬列車,他雇傭的仆人們穿著筆挺的製服,成群結隊地在車站中行走,提著大小幾十口箱子,全都是登車的乘客們的行李。本來風間琉璃隻有一個小箱子,說要自己提著,但是那些仆人卻堅持不能讓客人受累。
這樣氣派的出行,怕是就連沙俄時代的公爵也比不上吧?
所有人都紛紛避讓這群仆人組成的小型軍隊,也有些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大人物光臨火車站。
一路上,布寧都在打電話,語速飛快的俄語讓風間琉璃這個臨時抱佛腳學了一點粗淺語言的菜鳥完全聽不懂,隻是隱約聽見了什麼“衛星”、“特種部隊”和“聯邦安全局”之類的詞句,說不清他是在指揮特種部隊和安全局保護他,還是讓人提防這些人的探查。
而到了站台才知道,這家夥竟然有整整一節豪華車廂,雖然表麵上平平無奇甚至有點落伍,但是風間琉璃登車之後,還是微微驚訝了一小下。不用看那斑斕的波斯地毯和胡桃木家具,光是那能抵擋住炮彈直射的防彈車身就會讓人驚歎於它的暴力美學。
更彆提那些包廂按摩服務的漂亮女服務生,而且據說還能洗土耳其浴,這對於日常坐擁擠的日本高鐵在東京和大阪之間往返的風間琉璃來說,簡直匪夷所思。
這想必是布寧這家夥收藏的蘇聯時代的專列,應該是那些高級國家領導人的特權簡直和王將那個老東西一個品味,原來你們從蘇聯出來的人都喜歡這樣的大排場。
風間琉璃忍不住腹誹這個老東西,但還是高高興興地登車了,能有一輛足夠舒適的列車,對即將開始的西伯利亞旅程來說好處多多。
畢竟,根據布寧的說法,這趟旅行需要整整七天時間,連坐七天火車,如果是普通列車的話,怕不是早就腰酸背痛,睡眠不佳頭昏腦漲了。如果到了目的地,他可能會有一場惡仗,必須儘可能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和他一起登車的,還有那些共進晚餐的年輕男女,索尼婭,阿廖沙,瓦洛佳這些男男女女似乎很熟悉這輛專列,沒有人多看一眼,紛紛走進自己的專屬隔間,指揮仆人們放置行李,將隔間布置成他們喜好的樣子,隻留下原本屬於“可憐的維克多”的隔間給風間琉璃和櫻井明。
他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不需要自己的床單或者掛毯,他覺得車上的一切就足夠他們使用的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看著奢華的包間,沒見識的櫻井明完全被迷住了眼睛,宛若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摸摸天鵝絨布的沉重窗簾,又摸摸波斯掛毯,又摸摸昂貴的南美羊毛地毯,最後轉向牆壁上的油畫,“這是真跡嗎?”
“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風間琉璃老實地承認,“看布寧這老東西這麼氣派,他沒理由在這裡掛一副假畫來充場麵。”
他確實不知道,他是學戲劇的,又不是學繪畫的,雖然都是藝術類,但隔行如隔山,他甚至無法分辨畫作上那個疑似狂草俄語書寫的名字。不過他大致知曉蘇聯時代的藝術繪畫風格,覺得這大概率是珍品,他能從筆觸中,感受到那個過往的火紅年代的激情。
“那些按摩服務的女服務生也是正經按摩的,對吧?”櫻井明又問,眼神甚至還有點躲閃。
這讓風間琉璃笑了,櫻井明才21歲,但心智甚至還不如某些國中的學生,能對著大他8歲的老師產生依戀之情,自然也會看見漂亮的俄羅斯女服務生走不動路。
“怎麼,你還指望著她們不正經按摩服務?”他半開玩笑地說。
提到這個,櫻井明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讓風間琉璃敏銳地抓住了他的不安——好吧,這是個人都能做到,這個年輕人根本就是一張毫無經驗的白紙。
“你不會真見過不正經的按摩服務吧?”他略微有些驚訝,這小子九月份才從山裡跑出來,之後一直就跟著他,才三個月就享受過不正經按摩服務了?
櫻井明聽得臉都綠了,撇著嘴說,“求求你,彆提那些媽媽桑們了我當時恰好路過,不懂那是什麼按摩服務啊。”
聽上去就很有故事啊算了,為了這小子的臉麵,還是不要再問了。
風間琉璃穿著睡衣從床上站起來,拉開老式絲絨窗簾,向外麵看去。
他們於夜晚發車,在離開的時候,還能看見莫斯科夜晚的燈光,現在卻已經幾乎看不見人煙,隻有茫茫蒼蒼的原始森林,參天巨木舉起光禿禿的枝丫,伸向漆黑的夜空,讓人有些分不清晝夜,平添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沒辦法,明天就是聖誕節,這幾天大概是北半球最黑暗的時間段,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又非常北,本來每天日出就晚,他還有早起練嗓子的習慣。
不過話說回來,車廂裡非常暖和,就算外麵能冷得鬆樹都掉葉子(這個品種就是落葉鬆,風間琉璃知道),在房間裡仍然能穿著輕薄的絲綢睡衣走動,而不感覺寒冷。布寧這個老家夥還是非常懂得享受的,也許他們這種站在世界頂端的人都是這樣,隻要錢能帶來舒適,就絕不吝嗇,王將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