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是頗為繁忙的街道,如今顯得頗為空寂,眾人行在道中,莫名有種壓抑感。
“嘩啦啦…嘎噠!”一把草耙被風一吹,在牆麵上留下一道“抓痕”,最終倒在地上,摔斷了幾齒。
這突兀的聲響並不大,卻讓本就緊張的幾人倏然心驚。
宗立武麵無表情的掃視一圈,隻見一間破落屋子的窗紙後映出一個人頭和雙肩的影像,它隻出現一瞬就移開了。
“這回還往哪兒跑!”宗立武心頭一喜,道“你們待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說完就用匕首撥開門閂走進屋中,右手持劍左手托焰往內堂而去。
裡麵滿地都是寸許深的灰塵,並無半個足跡,但宗立武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再看一眼窗紙,上麵肮臟不堪,沒有讓人產生誤會的古怪圖案。
錯不了,那是一個人,而且還在這間房裡!
許是窗戶太小又灰塵堆積,屋內極其昏暗,但在烈焰的照耀下,屋內的情形一覽無餘。
他腳跟一勾關上了房門,雙眼四下橫掃,最終停在最裡麵的榆木老床上。
床上的帳簾布滿了汙黑的塵土和蜘蛛網,幾團昆蟲的空殼粘連在蛛網上,宛如一團團肮臟的灰線球。
宗立武腳步微移,慢慢往床榻接近,僅僅幾步的距離他足足走了十幾息之久。
兩邊的帳簾被銅帳鉤勾在兩側,床上一眼可見是藏不了人的,如果有人隻會藏在…
隻剩一步之距時,宗立武倏地下蹲,左手烈焰跳動欲湧,右手寶劍寒光錚錚。
卻見床底一隻黑白兩色的花臉醜貓“哇”地一下叫出聲,登時嚇得腰腹弓起,毛發炸開。
“貓?”宗立武再掃視一眼,床下昏暗不明,但在火光照耀下確實沒有人影。
再回首環顧,他的目光鎖定在一隻懸吊於空的葫蘆上,劍刃輕敲,葫蘆搖來晃去,影子映在窗紙上很像人的腦袋和雙肩。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宗立武苦笑著搖了搖頭。
地上的花貓四處亂跳意圖逃離。
宗立武打開房門退後幾步,那花貓瞅準機會竄了出去,當真嚇壞了。
“看來是我太敏感了呀。”宗立武送劍歸鞘自嘲道。
然而就在床榻之上,被帳鉤勾著隻有一掌之距的簾帳後麵,正有一對綠油油的眼珠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就人的體型來說,根本不可能有人藏身在隻有一掌寬度的簾子後麵。
如果不是人,那這對眼珠的主人又是什麼東西?
……
“武哥進去好久了,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小白十指糾結,來回踱步好一會兒,實在放心不下的說道。
“他能出什麼事?再不濟也不至於悄無聲息的被乾掉吧,你那麼關心他的呀,他剛才還戲弄你來著。”連桂並未上心,反而對四周頗為在意。
“哼!”見連桂這副作態,小白把頭一扭,看向陸修。
古怪的是,陸修同樣對周圍警惕非常,就好像在防備什麼。
“怎麼回事?他們好像了解了什麼情況,就像在找一個已經知道存在的敵人似的,大家明明都在一起的,他們看到的東西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什麼特彆的嗎?難道我看漏了什麼?”小白心裡泛起了嘀咕。
似乎看出了小白的疑慮,陸修略一思索“一起進去看看吧,隊伍不宜分散。”
“這才是了。”小白展顏一笑,將顧慮拋諸腦後,宗立武在隊伍中積威甚重,若是他在旁邊,就可以萬事不愁了。
眾人正欲動身,就見宗立武已經走出來了,還順手帶上了屋門。
隻見他低眉垂目,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行至眾人身邊,道了一聲“走!”便移步緩行,往小鎮深處而去。
眾人方走出幾步,忽聽屋門“哐”的一聲響,門楣上的灰塵刷刷直落。
“什麼東西?”連桂有些驚疑。
“貓!”宗立武回了一句,頭也沒回踱步而走。
看他的樣子,顯然心中疑慮不淺,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隊伍似緩實急,很快就深入鎮子中心,這裡有酒樓、有賭場、有客棧,想必往昔是個熱鬨所在,如今已是繁花落儘、一地蒼涼。
小白心中緊張,不知不覺間話多了一些,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也隻有宗立武會搭理她,每當她一句說完,宗立武都會忙裡抽閒淡淡地“嗯”一聲,不讓她的話頭落到空處。
“武哥,今晚我們住客棧嗎?”小白甩著胳膊蹦蹦跳跳,試圖將氣氛攪得活躍幾分,好映襯這“鬨市”的街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