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光華殿,衛璪麵容微沉。
他聽聞太後的夢魘又犯了。
每次太後夢魘症一發作,陛下就會變得十分冷漠,甚至還會殺了宮人泄憤。
今日陛下卻如此平靜,他甚至在陛下的眼中看見了一絲喜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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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突然想見那個人,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月悄然鑽出雲層,如水般澄清的月光落在梧桐樹上,剪下斑駁的碎影。
衛玠在高太醫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隻是身體依舊虛弱。
衛玠這幾日醒過來,看著高太醫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便知道,她的身份應該已經被高太醫識破了。
如果高太醫稟明了陛下,那麼她該怎麼辦。
她是為了救陛下以身犯險,是不是可以求陛下饒恕她欺君之罪。
隻是當時,她並沒有想太多。
“見過高太醫。”阿瑤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衛玠心微微一動。
高太醫進了屋內,卻見衛玠臉色複雜的看著他,高太醫不覺歎了一口氣,平靜的笑了笑。
“衛祭酒今日感覺如何?”
衛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感覺好多了,這幾日多謝高太醫細心照料。”
高太醫命阿瑤將藥拿去煎了,自己則為衛玠拔了把脈。
“衛祭酒明日便可下床行走了。”
衛玠一聽,心中一喜,卻驀然意識到什麼,眸光微閃,悄然試探道“高太醫,我的身份您是否已經……”
高太醫神色微變,眸子裡滿是探究之色,他嘗試問道“為何衛祭酒,您……您要隱藏身份呢,那日我原本想要去稟報給陛下,卻恰逢太後犯了夢魘之症,此事陛下一直未曾知道。”
聞言衛玠心微微平靜下來,臉色卻有些擔憂。
“高太醫,請您可否再幫我隱瞞一段時間,屆時我必然會去稟明陛下我的身份,一切罪責皆由我來承擔。”
高太醫卻搖了搖頭,麵有苦色,無奈道“衛祭酒,這可是欺君之罪。”
衛玠唇角微勾,輕輕一笑。
“當日高太醫為我診斷,並未當場揭穿我的身份,就算高太醫今日再去稟報陛下,那也是欺君之罪。”
高太醫顯然一怔,見那少年麵容淡然,明媚的眸子異樣的美麗,麵宛若桃花,綺麗無暇,纖弱的睫毛輕輕遮住了眸子裡的神色,呈現出一片羸弱的秀麗風情。
高太醫輕輕一愣,險些失神。她的意思是,她願意幫他承擔所有的風險,隻要他肯替她隱瞞這個秘密。
“衛祭酒,其實高某曾受過您祖父的恩德,這個秘密,我會為你隱瞞,明日我便奏明陛下,辭官還鄉。”
衛玠猛然一愣,忙道“高太醫。”
誰料高太醫卻笑著搖了搖頭,平靜道“其實我早就想告老還鄉了,衛祭酒不必自責。”
高太醫離開了之後,衛玠陷入一種深深的自責中。她有一種預感,這個秘密不會隨著高太醫的離開而消失的。
翌日
司馬熾與衛璪悄然出了宮,隻帶了高銀嵐與幾個暗衛,牛車緩緩停留在張府不遠處,洛陽城內車水馬龍,人流湧動,喧鬨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牛車內,司馬熾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衛璪將簾子微微翻開,見對麵的張府有人走了出來,衛璪放下簾子,朝司馬熾點了點頭。
司馬熾示意銀嵐駕車,很快車子就飛快的朝張府疾奔而去,張府外的人被嚇得人仰馬翻,銀嵐及時的停下車子,衛璪適時的走了下來。
“你們是怎麼駕車的,險些衝撞到了我家公子。”那張府的管家一臉怒意,劈頭蓋臉的對著衛璪罵了一頓。
衛璪笑著接受了,不見一絲怒氣,躬了躬身道“實在抱歉,驚嚇到了各位,在下在這裡賠罪了。”
“無妨,下次小心一些便是了。”突然一聲溫潤清雅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身著繡著白鶴長袍的青年緩緩走了出來,那青年麵如冠玉,濯濯如春月之柳,眉同翠羽,蕭疏軒舉,雅然自若。
牛車內,司馬熾麵容平靜無波,手卻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茶盞。
司馬熾怔怔的看著那青年,不知想到什麼,眼中露出一種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神色。
手微微顫抖,茶灑了出來卻渾然不知。
是你嗎?豐寧。
你沒死,你沒有死。
司馬熾輕輕的呢喃著。
過了良久,司馬熾輕輕咳了一聲,衛璪與銀嵐二人收到暗號,張府的人也無怪罪之意,二人便上了牛車。
衛璪見到陛下眼底的複雜之色,一時沉默了下來。
“徹查他的身份。”
司馬熾雙眸微瞑,清冷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一絲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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