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璧安頓覺受用,主動拿起茶壺,又拿起洗好的茶杯,給謝珩倒了半杯熱水,殷切放到謝珩麵前。
“公子不愛飲茶,喝點水吧。”
謝珩點頭。
初九卻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疑惑。
“恩人看上去儒雅俊秀,該是喜好茶藝之人,莫非是茶沒洗好,惹了恩人嫌棄?”
說著,那雙靈動的葡萄眼裡泛起了可憐的水光。
“哎,我這家中雞飛狗跳,實在是不知拿何感謝,恩人若是不愛茶,初九實在是沒有可招待的了。”
“隻得日後三叩九首登門拜謝,償還恩情”
葉璧安不知話題怎麼就轉到三叩九首了。
他忙擺手搖頭。
生怕謝珩被這膽小如鼠的小仵作誤會了去,忙解釋道。
“公子不是那種人,隻是常被人以茶送客,才不喜飲茶,你不用這麼害怕!”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對謝珩的傷害有多大就差指著謝珩鼻子說,公子,你不受歡迎有了具體的表現。
那就是人家給你奉茶。
謝珩“”
他若有所思瞥了一眼麵前的少年,眼裡哪有半分真正的害怕,無非就是想以茶送客,又因為今日之事無法直說。
讓他心裡發堵自己走人。
不然。
這小院無雞無狗。
除了一口棺材,安靜得甚至有些詭異了。
何來雞飛狗跳之說。
初九算是明白了,麵前這位為何容易被人端茶送客了。
瞧瞧人兒這一副無所謂的淡然態度,也非常人所能匹敵。·
“紫薇村,你聽說過嗎?”
謝珩一隻手把玩著茶杯口,半杯熱水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一絲灼熱感。
初九收斂了眼裡的淚花,將心中的疑惑摁下。
她點頭。
“當然聽過,阿爹也曾帶我去過。”
“哦?”
謝珩一個微揚的哦字。
初九就老老實實交代。
“陪阿爹去紫薇村內買過花種,荷院寬敞,阿娘又喜好這些。
紫薇村那裡,家家戶戶都養花,久而久之,他們賣的花種更易存活,也更好賣。”
“村中幾戶人家?”謝珩緊接著就問。
初九一頓。
他已翻閱過手實,為何還來問她。
她若是馬上回答,豈不是平白惹他懷疑。
她若是不能馬上回答,他又會如何
初九狀若無意,眉頭緊蹙,拚命回憶了一番,方才一臉不確定說道。
“該是有個二十幾?三十幾戶?”
謝珩微笑。
“看來你阿爹帶你是將紫薇村走遍了,為了買到合適的花種。”
初九心中警鈴大作。
她決定,不要再虛與委蛇,有話直說。
畢竟,就算謝珩不找她,她也會重視此案,因為現在還不能完全排除,此案,與阿爹死亡沒有直接關係。
“珩公子,初九與阿爹買花種,一年也就一次,我可以保證,阿爹與紫薇村村民從無任何怨懟。”
“珩公子查案若是有需要初九幫助的地方,煩請不要客氣,初九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謝珩看著眼前的少年,看似唯唯諾諾垂頭,每一句話卻都透露出了他很明顯,清楚知道他在問什麼。
現在,他更相信,那棺材裡躺著的人,就是曾經有大頤第一仵作之稱的,鐘家大郎了。
有本事的人,無論身份地位,都該受到應有之尊重。
謝珩眉峰舒展了許多,他微微點頭。
“有沒有關係,查查便知。”
“明日你同我一起前去紫薇村。”
說完後,謝珩話音微停。
“至於你父,如今大頤律令已做調整,陛下倡佛,允百姓火葬,你若查驗完,讓鐘仵作早日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