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全睜開眼。
麵前站著的男子輕鬆抓著鎬頭中部,遊刃有餘的動作裡夾雜著幾分憤怒和不屑。
葉璧安手掌翻飛,輕易就卸下對麵手中的鎬頭。
他擋在寧全二人麵前,聲音清亮。
“小爺今日在此,看誰還敢放肆!”
謝珩從人群後緩緩走出,此時此刻他的存在感極高,即便是所有人都看著他,他的神色也依然平淡。
他看了寧全一眼,男人眼底滿是頹然和絕望。
平靜開口。
“既然是你摯愛妻女,為何現在才醒悟應該保護她們。”
寧全嘴唇蠕動著,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謝珩並沒有要聽他回答的意思。
而是冷冷看向以寧清風為首的一群人。
“好一個駭人聽聞的寧家。”
“好一個詭秘可怕的族規。”
“以處子落紅來養育鬼樹,偏偏一群麻木愚鈍的人竟將如此慘烈的規矩,視作理所應當。”
“可悲,可恨。”
謝珩的出現,打亂了寧清風的所有安排,在葉璧安阻止杖斃寧全之時,他心裡也出現過一絲慌亂。
如今見謝珩毫不客氣指責寧家族規。
寧清風輕哼一聲。
“我寧家有寧家的規矩。”
“你即便是手握金牌又如何,我們又不是殺害寧歡兩女之人,你官府查案緝凶,如何管我寧家家法懲處族人?”
謝珩的聲音,冰冷到極點。
他漠然直視著寧清風。
“族規?”
“我大頤王朝任何一條律法,規矩,都不可草菅人命。”
“你一個小小的族長,呼風喚雨,耀武揚威,視滿族族人性命如草芥,如今,你還跟我談論查案緝凶?隻是懲處族人?”
謝珩往前踏了一步,氣勢逼人,指著那碩大粗壯的紫薇樹樹根。
“那我倒是要問你,寧家搬來廣華縣的這五十年,這棵妖樹,吸收了多少無辜女子的血?又埋葬了多少年華正好的紅顏枯骨?”
“寧暖上吊自殺,不曾慰問一句自己族人,反而心急著屍體能否拿去喂妖樹?”
“喪儘天良的無恥之徒,冠冕堂皇的衣冠禽獸,人麵獸心的大頤敗類!”
謝珩看著寧清風,嘴裡的話語就像一根根針,狠狠紮著寧清風的心,又好像沉重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寧清風臉上。
“你”寧清風捂著胸口,往後踉蹌半步。
做了這麼多年族長,向來習慣了受人尊重,何曾被人指著鼻子這般罵過。
寧華忙去扶寧清風,著急喊道。
“爹,你沒事吧。”
寧章卻沒有動作,而是暗暗往寧張氏旁邊挪了挪。
寧遠也站得不遠,跟寧華一左一右,生怕寧清風氣急攻心,出什麼問題。
寧華看向謝珩,不滿開口。
“大人,這是我寧家家事,寧暖在我寧家祠堂,宗樹上吊,本就有辱聖潔,你何必出言謾罵我爹。”
“他身為族長,當然要以族規為主,不然如何服眾?”
謝珩淡淡開口。
“無知者,不分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