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村下雨了。
雨淅瀝瀝下著,但寧家祠堂大院內,紫薇樹旁,站著寧家很多人。
他們看著院子裡擺著的一副又一副骨架,滿臉複雜。
官府抓走了寧清風,以及以其為首的一群行刑者,家族長輩。
他們涉嫌毀屍,引導殺人,私吞族內財產等罪責
寧家這些人回過神來。
方才意識到,自己家中的女子,都經曆了些什麼
初九囑咐公廨內的捕快們動作要輕點,免得破壞到骨架完整。
若是從前,他們對初九哪裡看得上眼。
但初九作為仵作第一件案子,就是廣華五十年未發生的兩起連環命案,死者三人,她配合刺史的貴客,在短時間內,就破獲此案。
沒有人再懷疑這個院子裡站著像是指揮,根本分不清是汗還是雨水打濕全身的少年,不是仵作,沒有本事。
寧暖撐著油紙傘走向初九,她的臉雖然還是瘦弱,但黃氣已經少了許多。
她看著初九,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鐘仵作,您都打濕了,我為你撐傘吧。”
寧暖這兩日,精神和身體都恢複得極快,向來少笑的她,也漸漸重新有了笑容。
她很感謝幾位大人。
如果不是他們,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來,究竟是什麼
或許這一地枯骨。
便是她若沒改變的未來吧。
初九笑了笑,拱手說了一聲不用,其實她也是不想拒絕的,但此刻畢竟她是男子,寧暖是女子,雖然她婚事取消了,但還是不方便。
寧暖也沒有再堅持,而是擔憂又感激看了初九一眼,退到了人群裡。
張戍吩咐人在原地撐起大的雨棚,初九才取下手套擦了擦額上的水和汗,又戴上手套。
繼續著工作。
張戍站在一旁好奇問道。
“初九,這麼多白骨,你如何分辨都是女子屍骨?”
一眼看過去,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雖然理應都是女子,但年歲這麼久,也可能很久之前,這紫薇樹下,就有埋骨
那要如何分辨,如何找尋?
初九頭也沒抬。
張戍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屍體在腐敗過程慢慢軟化,最後毛發和指甲等脫落,僅僅隻剩下骨骼。
白骨化的屍體對於初九來說,比那些詭譎可怕,甚至巨人觀的屍體,衝擊力要小很多。
但難度也更大。
初九手上動作沒停,但也回答著張戍的問題。
“我剛已經全部確認了,都是女子屍骨。”
張戍好奇開口。
“我記得有記載,男子骨白,婦人骨黑,可我看好像都”
初九搖頭。
“除了中毒外,男女骨骼顏色該是沒有區彆的。”
“男女骨頭硬度是不同的,骨盆也不同,男子骨盆窄而長,上口較小些。”
“形態似漏鬥。”
“而女子骨盆寬而短,上口較大,更似圓桶。”
初九也隻是簡單通俗解釋了一下,其實這裡麵的細微末節還很多。
若不是阿爹有專門的整理記錄,麵對眼前的場景,她也會更加迷茫。
阿爹這麼多年豐富的經驗,的的確確是留給初九的一筆“財富。”
張戍點頭,怪不得需要仵作,他看著就是白花花的屍骨,還僅僅隻能根據一些簡單的記錄,親人的描述等提示,去分辨誰可能是誰。